杨辛氏不是要展现舐犊之情,要表示其实她真的有像和杨荣超说的那般疼爱原主吗?那好,云苏就成全杨辛氏,让她一勺一勺慢慢喂吧。
伺候厌恶不喜的儿子,想必杨辛氏心里一定很憋屈吧?云苏心里阴暗的想道。
不过杨辛氏究竟是个能耐人,不管她心里到底如何,面上还是表现的极为自然,小心地喂了云苏一汤匙水,将汤匙搁在碗里,轻轻拍打了下盖在云苏身上的被子,嗔道:“你这孩子,又和母亲客气了不是?”
云苏羞赧一笑,看着又伸过来的一汤匙,“母亲实在是误会儿子了,打儿子长这么大以来,印象中就只有祖母这般温柔可亲的关怀过儿子,今日乍然看见母亲脸上露出同祖母一样的神色,儿子,儿子实在是……”
假作哽咽两声,云苏又道:“儿子实在是感恩非常,又羞愧非常。是儿子误会母亲了。”
杨辛氏拿汤匙的手一顿,下意识的看向杨荣超,却不想正好撞上其投过来的探究眼神。
杨荣超缓缓收回目光,又看向云苏,若有所思,“这话怎么说?好端端的你误会你母亲什么了?”
云苏一抹哀伤在云苏面上一闪而逝,面上又重新有了笑模样儿,“这事儿也怪儿子心小,每每看见母亲对二弟小妹关怀备至,搂着他们捋发拍背,在他们生病时整夜的守着,喂药擦汗从不假手于人就不禁心生羡慕,以为母亲偏疼他们。”
“现在看着母亲也如对待二弟小妹那般待儿子,不嫌繁琐,不顾辛劳的给儿子这般一勺一勺的喂水,儿子如何能不心生感恩?”越说,云苏的语气就越是轻快欢欣,像是突然得到一件稀世珍宝了般欢快。
接着,云苏又像没发现杨荣超和杨辛氏的异样般,又道:“这样想来,往日儿子对父亲的误会也挺深的,儿子在这儿同父亲母亲道声恼了。”
拱手作过揖,云苏靠躺会床头锦被上,像是心底有什么枷锁被解开了般,冲杨荣超粲然一笑,至于误会什么了云苏没说,但杨荣超一定能意会到,左不过就是和杨辛氏一样的事儿。
看着儿子不过短短两月就清瘦下手的脸庞,杨荣超叹了一口气,他这长子说是个好的。
别的先不说,最起码是极其孝顺的。
也是,长子可是母亲她老人家教养出来的。
仙逝的老国公夫人出生洛阳陈家,累世的书香门第,世家大族。
当初太祖起义,为了拉拢洛阳世家大族,平衡手下数员大将的势力,施压给洛阳陈家,洛阳陈家族长陈老为保家族存亡,不得已这才将嫡女许配给老襄国公。
后来在攻打京城时,太祖未免后期手下大将功高盖主等原因,让大将们身先士卒的攻城,试图让他们折损在功成的最后一步。
陈老乃是大儒,谋略手段样样不缺,从老国公夫人家信中的聊聊数语窥见真相,让老国公夫人将老襄国公拦下,为其出谋划策,否则襄国公府哪能有今日这般荣光?
没见那些个父祖死在战场上,新朝建立后被太祖恩封了公爵侯爵伯爵的开国功勋之后们今天混成什么样儿了吗?
这才大梁三世呢,那些个没有功臣父祖顶着,没有能耐人顶门立户的开国功勋们就已经人走茶凉,落寞了,过得比没有爵位的实权人家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