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致远要赶回镇上同妻儿一同吃晚饭,见花老太太也没有要留他吃饭的意思,便想着去取些米拉到镇上,之前拉去的米用得太快,大大出乎他的预料,看来这回更要多拉去些才成,怎么也要够用十天半个月才行。
结果到了仓里一瞧,花致远傻了眼,原本满满登登的粮仓里,竟只剩下那么几袋米,瞧着也就够老太太自个儿用一年的量。
花致远回到院子里,朝花老太太问:“娘,仓里的粮呢?”
花老太太在花致远去后面粮仓时,就已经后悔了,听花致远问的还算温和,不像是质问她,便也不那么心虚了,“粮被我卖了,今日村里来了一个米铺收粮的,我瞧着价虽不高,倒也还成,一石粮卖二百五十文钱,还不用送到镇上去,我便都给卖了。”
花致远深吸几口气,心里默念着:这是亲娘!这是亲娘!
最后还是没忍住,“娘,你可知往年粮价是多少?”
花老太太笑,“那也得看今年的粮价如何啊,往年一石粮六百文,那也得今年能卖得上那个价才成,不然总不能让粮放在仓里发霉吧?”
“娘,别家的粮放久了或许会发霉,可如今我们在镇上摆摊,那些粮还不定够用,又岂会等到发霉?难道你把粮卖了,回头我们做生意用时,还要花重金去买?”
花老太太却只道:“我也是怕粮发霉了,原本是好心,倒是被当成了驴肝肺,这好人真是做不得。”
说着,花老太太放下筷子回了屋,‘嘭’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花致远听着关门声,身子猛地一震,却是咬着牙道了句:“你还真是我亲娘!”
花老太太在屋内大吼:“我含辛茹苦把你这不孝子养大,如今有了媳妇闺女就不记得娘的好,让娘自个儿留在乡下,钱也不给,难不成让娘去喝西北方?卖些粮怎么了?这也是你们该孝顺的。”
花致远原还想管老太太把卖粮的银子要回来再去买些米,总不能他们在镇上辛苦做事,赚来的钱最后都填花老太太这个大窟窿了。
谁想花老太太这一句该孝顺的,便是表明银子绝不会给他的事实。
花致远愤愤地将目光从花老太太的房门上离开,看了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看的安柳一眼,道了句:“侍候好老太太!”
转身推门而去。
听他那夯实的脚步声,安柳觉得花致远的脾气真好,竟没被气得摔东西,太难得了。
今日摆摊时,她就听了不少闲话,都是说昨日花老太太大闹一事,也有人说起从好田村那边传出来的一些话,大多都是同情花秀才两口子。
她心里就暗叫倒霉,好好的她就要去侍候这么一尊佛,还不知要受多少磋磨呢。
原本还想着未必会第一天就能见识到老太太的奇葩,谁想还真是心想事成了。
安柳想:也不知此时再去找夫人说想换个主子来不来得及?哪怕让她去做脏活累活她也乐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