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花致远虽嘴上厉喝,心里却一直往下沉,沉了又沉,莫不是那日方瘸子去得晚了,他真做出对不住章琴之事?
可又很快否定了,前日方瘸子送他回来时他虽醉的厉害,却也不是万事不知,一路上如何停下来吐的昏天黑地都有些印象,若真把书雪如何了会全然不知?
何况,若他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说句不好听的,他即便有心,也无力做了。
而方瘸子那人,若真是他与书雪有何不妥,回来时便会同章琴说了,这两日章琴受了伤,还会这般平静?早就整日以泪洗面了。
再看站在老太太身后的书雪,竟一脸焦急地对他摆手,这是生怕他当了真?
如此一想,花致远心绪平静下来,到底是他娘的前车之鉴不远,他若真就她说什么信什么,可就是彻头彻尾的大傻子了。
“娘,你也莫要唬我,这丫鬟你还是自个留着吧,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见花致远没被自己唬住,花老太太不免遗憾,可到底她今日过来也没想着一下子就把花致远给骗过去,不过是那日花致远连年都没过完就走了,让她心里很是忐忑了几日,等了两日也不见花致远回去,就愈发担忧。
在得知花致远回村给亲戚们拜年时便带着书雪跟了过去,却不想花致远神色间极为冷淡,让她更是心里没底。
不论她之前如何作,也都是因她心知花致远是她的儿子,这是怎样都无法改变的,他又是极重孝道的读书人,章琴性子懦弱,没有花致远撑腰也闹不出什么花样,只要将他们夫妻作住了,往后便会任由她揉圆了捏扁了。就算作不住,也不会更坏。
可如今一看,若花致远真就连孝道都抛了,她还有什么资本来拿捏花致远?
见花老太太愣在那里,花致远还有什么不明白,他这个娘,还真是半点母子情分都不想要了。
“娘,你们回吧,往后无事就不要再到镇上来,家中所需之物,我隔几日会让方大哥带回去一些。”
“可这丫头……”花老太太还有些不甘,若是能将书雪留下来,哪怕花致远一时没有享用的心思,可如此标致的可人儿,日久总能生情吧?
花致远见了如何不知她心里怎样打算?闻言一笑:“娘若是真想将她留下也可,但我也要防着她有别的心思,总是要把卖身契捏在手里更放心些,娘若执意要她留下,且将她的卖身契也交给儿子。”
花老太太竟立时警觉,“你这是想要趁着将人留下,再给卖出去?”
书雪闻言眼前立时一亮,可随后花老太太的话又让她希望的小火苗‘噗噗’地就灭了,“你休想!若是要卖书雪,就连我老太太一起卖了。”
说完,拉起书雪的手就往外走,完全没看到书雪回头朝花致远一脸恳求又渴望的眼神。
花致远心下微动,难道这丫头真是被逼的?之前生怕他误会的模样,如今又好似真想让他再把她卖出去,倒是他之前小瞧了这丫头呢。
若真如此,让她留在老太太身边倒也好,总强过真听了老太太的话,有心也有胆爬床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