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远处的江尚眼中的神智正在逐渐消散,猩红的光芒占据了上方。
骇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的江尚衣衫破裂,只见其后背又重新长出了一对手,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一对白骨。
邪祟!
这和方才出现的虚影已经有了六七分相似了,而江尚此刻还是发生变化,正在由人向着邪祟的方向变化着。
这位名震天下的大魔头真的要不死不灭了!
如果他变成了邪祟,恐怕实力还会提升,自己未必会是他的对手了。
安景心中也是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时地书传来了一道黑色的光华。
“提示:宿主附近有黑色机缘。”
这地书的提示,让安景的内心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黑色机缘,向来都是有着足以杀死他的祸事,难道说江尚彻底变成了邪祟,对他会有杀身之祸。
宗政月也是死死看着江尚,凝声自语道:“江尚要彻底变成邪祟了?”
她的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紧张起来。
一旦江尚变成了邪祟,那么鬼剑客今日是必死无疑的,但是江尚变成了不可控的因素了。
而江人仪此刻看着自己的父亲,激动的浑身战栗着,“你这样的人就该死!”
欧阳平继续道:“江尚,清醒的看看自己吧?”
听到欧阳平的话,江尚眼中的猩红色光芒一颤,随后一丝神智逐渐恢复了过来,他看着自己的手掌。
那已经不能说是手掌了,此刻已经变成了白骨。
“怎...怎么可能!?”
看到这一刻,江尚如遭雷殛,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他见过大秦帝陵的大秦人皇,自然知道邪祟形体到底是什么样子,此刻自己的样子和邪祟已经十分接近了。
苦苦追寻大半生的不死血,竟然真的是邪祟之血?
为了这不死血,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甚至连魔教都放弃了,但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一瞬间,江尚内心彻底崩塌了起来。
“不!我不信!”
江尚挣扎的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手掌道:“我不信这是邪祟之血,这就是不死血......”
真相逐渐清晰,他不得不信了。
安景冷冷的道:“如果不是邪祟之血,为何宗政化淳为何自己不吸收要给你,而且还让江人仪演出这般闹剧出来?要知道宗政化淳如今的实力恐怕也在五气巅峰,吸收了邪祟之血也不是不能冲击大宗师。”
“你吸收了如此多的邪祟之血,体内的人血已经所剩无几,连躯体都发生了变化,如果你真的想要变成邪祟的话,就彻底放弃吧。”
安景的声音如滚滚惊雷,回响在天地当中。
此刻江尚看着自己的手掌,眼中甚至有着一丝空洞。
为了得到不死血,他放弃了所有能够放弃的,甚至背叛了魔教。
如果江尚此刻放弃最后一缕神智,那么邪祟之血充斥他全身,他不仅实力会大增,可能有机会突破桎梏到达大宗师之境,但是他却可以彻底化身成了邪祟,得到真正的长生。
黑暗!
深渊!
此时的他正在不断向着深渊最深处跌落,四周尽是黑暗没有一点点光明。
他的信念正在一点点变成了粉碎。
宗政月看到这,连忙喊道:“江前辈,你不要听鬼剑客的鬼话,快完全吸收体内的不死血,到时候鬼剑客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哈哈哈哈哈!”
江尚听闻却是大笑了起来,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出来。
安景,宗政月,欧阳平还有远处的诸多没有逃走的高手都是看着这位大魔头,内心都是颇为紧张。
如果江尚变成了邪祟的话,那么这似乎比天下间多一个魔头还要可怕,毕竟魔头杀人凭借喜好,而邪祟似乎只有不断的杀人,以江尚的实力,势必会在天下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昔日的阳光,在天亮之前,都会通通晾干。
江尚收敛了笑容,看向了江人仪,道:“人仪,你说这是不是不死血?”
欧阳平顿时暗道一声不好。
江人仪此刻恨不得江尚千刀万剐,他一定不会说出实情的。
即使江尚化身成邪祟,杀光了在场所有人,江人仪也一定会欺骗江尚。
他的骨子里有着江尚的一丝疯狂。
安景双目一眯,静静的看着面前一幕。
江人仪深吸一口气,认真的道:“爹,这就是不死血,你难道没看到自己的容颜吗?吸收了这不死血,你能够步入大宗师,而我则可以继续接管魔教,从此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们父子纵横这天地之间,岂不快活?”
江人仪的话,清晰的回荡在一片狼藉的玉龙雪山当中。
他的语气带着诚恳,似乎他的真是在为江尚和自己着想。
只要江尚步入大宗师,杀了鬼剑客,魔教教主又如何能够抵挡,到时候魔教教主的宝座还是由江姓执掌。
江尚没有说话,只是仰起头,看着那昏暗的天空。
空气都变得凝固了起来,安景摸着手中的剑,他在等待着出手的最佳时机。
江人仪焦急的喊道:“爹!”
“这世间太小,老夫的野心太大。”
江尚手掌狠狠伸向了自己的丹田。
静!
天地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江尚竟然直接伸手向自己的丹田。
在这般痛苦之下,江尚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手掌一掏,丹田直接爆裂开来,与此同时他的气海也是彻底崩裂。
贾梅仙瞪大了双眼,惊愕道:“江尚自废武功?”
杨冲低声道:“他这是不是阴谋啊?”
贾梅仙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会是阴谋?
此时,在绝对实力的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已经是无用的了。
“你!”
宗政月看到这一幕,又惊又怒。
一个人没有了丹田和气海,那与废人有什么区别?
江尚竟然把自己给废了?
他不是要长生吗?
他不是为了什么长生什么都能放弃吗?
但是此刻他竟然废了自己?
就是此刻的安景都是大为震动,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尚竟然直接碎了自己的丹田,断绝了所有的希望。
江尚脸色惨白,就像是纸片一般,“如果这长生不能让老夫肆意妄为,逍遥快活,这长生不要也罢。”
这样的长生不要也罢。
安景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江尚,没想到苦苦追寻大半辈子的江尚最后自己放弃了这‘长生’。
江尚看向了安景,两人对视着。
此刻他忽然发现,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去搜寻不死血,自己的人生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此刻和安景的关系是不是也会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江尚气若游丝的道:“你赢了。”
安景摇了摇头,“我没赢。”
江尚问道:“那谁赢了?”
安景道:“或许拔剑的一刻,这天下就没有胜利的人。”
江尚失笑道:“你还是赢了。”
两人短暂沉默了起来,变得安静起来。
“不要!”
欧阳平连忙呼喊道,但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如疾风一般冲向了江尚。
“砰!”
这一掌没有丝毫留情狠狠打在了江尚的胸膛之上。
只见江尚的身躯如断了线的纸鸢重重栽在了巨石之上,鲜血将地面都染红了,接连重创的他早就不堪重负,再加上丹田破碎,这一掌可谓直接断了他所有的生机,他抬起头向着那人影看去。
江人仪!
这一掌对他下杀手的正是江人仪!
江人仪看着倒在地上的江尚大笑了起来,“江尚,你这样的疯子早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了,你杀我母亲,杀我妻儿,我今天终于大仇得报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死在江尚手中,这也是他为何一直对江尚如此恐惧的原因之一,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战战兢兢地活着,江尚就是他最大的心魔。
而今天就是他突破自己心魔的时候。
江尚看着在自己面前的张狂得意的江人仪,嘴角微微上扬竟笑了起来,“能....能够死在你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哈哈哈哈。”
江人仪大笑了起来,甚至最后泪水都顺着眼角不断流淌起来。
江尚看着江人仪,“谢谢你。”
江人仪听闻,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怔了怔:“我杀了你,你为何要谢我?”
“你永远也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是有多么的寂寞.........”
江尚抬起头,看着天空之上逐渐出现的白云,随后彻底闭上了眼睛。
江尚死了!
这位曾经的大魔头就这样死在了自己儿子江人仪的手中。
魔教在江尚的手中也曾无比辉煌过,也是天下赫赫有名的门派,而江尚更是赫赫有名的高手,甚至都想要进入赵国江湖,奈何最后在夺嫡中选错了队伍,最终被赶出了大燕江湖,而后开始衰落。
此后江尚开始隐匿自己,寻找不死血,在江湖当中也算是掀起了一番波浪,而后更是与后金联手,为后金进攻东罗关做出贡献,其彻底成为魔教叛徒。
这位大魔头凶名赫赫,即使现在不少人提及他,都是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整个江湖,他没有朋友,没有了亲人,甚至没有对手。
他杀人,只是单纯为了利益,为了喜好。
今天,只差一丝他就全身血液彻底蜕变成邪祟之血,化身成了邪祟。
但最后关键的时刻,他却选择了放弃,死在了自己儿子手中。
他只是将那些曾经的辉煌和辛酸尽数埋在心底。
只有江尚自己知道,除了孤独和寂寞之外,他什么都没有了。
有人把他视作心腹大患,有人把他看成是一代传奇,八十年的江湖之上腥风血雨,却让他能完全不在意地付之一笑。
有人说天下如棋,也有人说人生如戏。
戏台高搭,每一个人都是台上伶人。
他在这戏台上,曾经站在中央,也曾去过角落,有过风光得意,也有过狼狈不堪。
人生说到底,就是一场戏,如今一切都随着一道流光散去。
恍惚间,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来。
宗政月看着这离奇的一幕,整个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哎!”
这时,欧阳平长长叹了口气,怅然道:“你不该杀他,他可是你的父亲啊。”
“父亲?”
江人仪眼中浮现一丝凶光,“我父亲会杀了我母亲吗?这件事旁人不知道,我不信你也不知道。”
欧阳平沉默了许久,道:“既然江尚已经身死,此事只有我知晓,那我便告诉你好了。”
江人仪听闻,心中一个咯噔,“什么事?”
欧阳平踌躇了许久,才开口道::“其实此事缘由,乃是你的母亲与他人在东罗关密道通奸,恰巧被闭关的江老教主发现,当时你父亲勃然大怒,想要杀了那通奸之人,奈何你母亲苦苦阻拦,最终你父饶了那人一命,谁曾想十月之后你母亲便生下了你,要知道你父亲正在闭关,从未与你母亲行过房事,你的出生让你母亲羞愤不已,最终在房中割经颈自杀,你父亲害怕坏了你母亲名声,便说是自己杀的,至此之后性情大变.......”
轰!
欧阳平的话,就像是五雷轰顶一般,狠狠砸在了江人仪的头顶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