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许县一带,掩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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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西将军斐潜,则是领着大军,沿着广汉至川中的官道,徐徐往郪县推进。
刀枪如林,兵卒如虎。
虽然已经是入冬,但是这样的寒冷对于习惯了雍州并北的苦寒的征西兵卒来说,算不了什么,甚至还有些兵卒行走得发热了,还扯开了衣襟敞开了怀,露出黝黑精壮的皮肉,满不在乎的吹着初冬的川蜀寒风。
斐潜微微瞄了一下位于较为落后一些的刘隶部队。
刘隶带来的兵卒并不多,也就是四百余人。斐潜也并没有将其拆分出来,而是仍旧归于刘隶管辖。
此时此刻,领军进兵郪县,这么做自然是有些风险,但是斐潜一路从并北走来,那一步又是完全没有风险的?经历的多了,也就淡然了,心智磨砺得不说是坚硬如钢,至少也是冰冷如铁了,这点风险,斐潜还是认为值得去冒一下。
毕竟这个时间点就是最后较为适宜的气候窗口,再晚一些,也就基本上不怎么适宜了,别的不说,单单每天夜晚的寒冷,都会消耗掉兵卒很多的体力,就难以保证战场之上的搏杀需要,所以,只能是趁早行动。
同时,刘隶汇报表示,川中不管是士族豪右,还是普通的百姓賨人等等,都已经对于刘备的不断的索取粮草,招募兵卒感觉到了厌倦和愤怒,并且因为征西的大量商品和各种鼓励吸引的政策,导致川中已有不少人更倾向于接受征西的管辖,再上刘隶也认识一些川中的中层军校,尤其是详细说名了在郪县左右两营之内的情况,又献上了郪县的布防图,虽然不是非常的详细,但是也足够作为一个参考的凭据了……
斐潜和徐庶商议之后,便决定出兵试探一下,毕竟在这个年代,信息传递是非常慢的,就算是刘备知道了其布防可能会被暴露,但是想要全数调整,依旧是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所以如果刘隶献上的郪县布防图是真实的话,刘备是来不及改变多少的。
当然如果刘隶说的是假的,那么也可以从刘备的布防上,看出一些端倪来。
对于刘备,斐潜还是比较佩服的。
刘备幼年时,身处于不时都会收到胡人侵扰的幽州,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刘备才更加适应战场,有着敏锐的嗅觉,领兵统将的本事,公平来说,也在一般人的水准之上,之前接连的败绩,固然有一些战略上的短板,但是至少刘备能够一次又一次的从危险的战场之中毫发无伤的脱离出来,从这个角度来说,刘跑跑的逃生能力,至少是华夏当中的一流水准。
再加上刘备又非常擅长于整合人心,固然征西斐潜做出了不少应对,硬生生的在川蜀士族豪右之间打入了不少楔子之后,又再次往刘备基层兵卒当中掺沙子,但是时间若是拖长了,说不定刘备就能想出什么办法来,然后就像是笼络丹阳兵一样,从徐州给带到了川蜀……
之前的战术安排是不想要过多的消耗自家的兵卒,但是当下有了机会,也不能完全就这样放过。
总之,还是要试一试。
行进队列的前方,传来了战马嘶鸣的声音,在扬起的黄尘之中,只见前出的一小队的斥候飞快的朝向这里驰来。
自从斐潜将斥候营单独成军,甚至称其为健骑营之后,这些军中的斥候,不仅是在装备上提升了一个档次,甚至在技能上也是精益求精,原本就是擅长于骑术的家伙,加上整日在马背上坐卧休息,现在有的人甚至比一般的胡骑的骑术还要更强,斐潜就见过好几次,这些艺高人胆大的家伙,不用任何的保险装备,就在马背上趴着睡觉,竟然也不会掉下马来……
这一小队斥候的领袖,就是凌颉。
转眼之间,凌颉已经赶到了面前,斜斜的冲出去一段,又拨打战马跟在了斐潜侧,摘下了兜鍪,擦了一把汗水,说道:“儿郎们已经放出去五十里,和川蜀哨探多有交手!这些哨探身手倒也了得,想抓几个活口回来,嗨,结果差点着了道!”
斐潜有些皱眉,说道,“感觉和之前的川蜀斥候哨探有所不同?”
“完全不一样,现在遇到的这些都是老手!”凌颉应答着,然后迟疑了一下,补充说道,“而且说起来也不像是纯粹的斥候……倒是有些像是军中老卒,临时拿出来顶替的……”
“口音呢?”斐潜问道,“川蜀口音?”
凌颉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听不出来是那里的,但绝对不是川蜀的口音。”
斐潜点点头,然后吩咐道:“知道了,让儿郎们辛苦一下,再往四周勘察一边,尤其是前方的山脚营地左近,必须详细查看周边情况……”
凌颉领命,再次驾马向前而去。
不是川蜀口音,又是强悍老兵,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也就只有刘备帐下的那一批跟着刘备奔走东西的丹阳强兵了……
看来,果然就像是刘隶所说的一样,刘备到了郪县,否则这些丹阳兵也不会出现在此地。至于双方斥候接触,部队的行进被发现了,这个在汉代基本都是难以避免的事情,尤其是在川蜀较为忠心的这一块区域上,相对比较平坦,方便行进的同时自然也就少了几分的隐蔽性,早晚都是会被发现的。
斐潜环目四顾,远远的天边,都是群山环抱,黑黝黝,灰沉沉的围绕着川蜀之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盆碗的高耸的边缘,而斐潜、刘备、刘琦等人,则是在这个巨大的盆碗之中的虫子,即将相互接触,撕咬拼杀,直至最后一个胜利者。
刘备刘玄德,或者,应该轻蔑的一点表示,大耳贼?
江山如画,相见欢,天下英豪,王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