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些人在一个时间段内,会认为自己是最为聪明的那一个。因为自己做的事情可以隐藏起来,可以不被人知晓,可以欺瞒其他的人。
只不过实际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无期限的隐瞒下去,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会让旁人知晓,区别仅仅是说不说出来而已。
当说出来的时候,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大汉商会的职责当下还是比较的模糊,虽然说大体上还是有一些框架,但是谁都清楚,这个框架是很粗放的,在一些细节上面还存在很多模棱两可的地方,这就给与了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间。
对于商人来说,当有了足够的利润的时候,甚至都可以将国法抛弃而不顾,就像是历史上对于我大清做出了鼎力贡献的晋商,在背叛了国家之后还可以继续得到讴歌和赞许。以至于后世不少的商人便是天天鼓吹着商品无国界,什么技术无国界,实际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大家心中都清楚。
新的大汉商会,从原本的城中小院当中迁出,新址位于长安城东门外武集北,占地大概有二十几亩,有甬道直通武集,往来车马不断,前院正厅侧厢房之内,几乎日夜都是灯火通明,时时刻刻都有商贸在进行洽谈和议价。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大汉商会等同于骠骑背书的一个平台,各地往来的客商,可以不用费心费力的在海量的商贸当中寻找出自己需要的商品,只需要到大汉商会当中翻越和查看商品的等级,然后再到武集上去看一看实际上的货物,若是满意,有成交的意向,就可以再到大汉商会当中,或是在大厅当中,或是租赁一间小厢房,然后签订双方的合同,交割钱财货物。
虽然要根据交易的总数目,缴纳一定的费用,但是比起之前传统的交易模式,实在是方便太多了,不光是货物得到了保证,钱财也很安全,毕竟有骠骑钱庄作保,双方都放心。因此在大汉商会成立不久,这样子的一个平台上面滚动吸纳的资金量就相当庞大了……
因此发生的事情,自然很清楚了。钱财动人心啊,至于那些平日嘴皮子越是说对钱没兴趣的,也就越是只能剩下呵呵呵了。
于是在今日,在大汉商会新址之中,原本应该是热闹的情形全数皆无,所有不相干的商人都被清场,十几名的护卫守着紧闭的大门,而在门后之内,又隐隐约约的传出了一些嘈杂的声音,像是棍杖挥舞,又夹杂着人语嚎哭,声音多有怪异,以至于许多徘徊的商人都竖起耳朵,装作若无其事的侧耳倾听。
大汉商会的正厅前院之处,有一排十几名属众被反缚按压在地面上,正有壮卒手持棍棒发力抽打肩背。那些遭受杖刑者一个个神情惨淡扭曲,有的还能咬牙忍受,有的则已经忍不住涕泪横流,嚎哭乞饶。
官署之内,崔厚一脸的阴沉,端坐于上,双眉紧皱,脸上阴云密布,就像是蕴含着狂风暴雨一样。在下首的是大汉商会内的一干大小职吏各处掌柜,俱都低头含胸,噤若寒蝉,尤其前廊施刑之声不断传入,更是让人紧张得汗流浃背。
『某不过是几日不曾询问会内之事,尔等竟然荒废怠慢到了如此地步?!』崔厚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震得桌案上的文档山架什么的几乎都要跳下来,『主公以厚待某,某亦厚待诸位!然诸位就是如此报答于某,报答主公之恩?!主公恩用禄养,就是养成尔等废物虫蠹?!』
听到崔厚如此怒声,厅内诸众更是惊得敛息颤栗,正坐低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崔厚之所以如此盛怒,就是因为先前被骠骑将军唤去,在大汉商会的其余几个头目眼前,被张时丢了一大堆的弹劾在脸上!
张时就是一条狗!
疯狗!
可问题是这一条疯狗就是骠骑将军斐潜养的!
崔厚能怎么办?
前一段时间,崔厚因为去了北地一趟,算是请假公休了吧,没有留在大汉商会当中,自然就没有空闲过问大汉商会当中的事情。现在被公然在骠骑将军面前咣咣削了不少面皮,心中自然是难免恼怒,出了骠骑将军府之后便是立刻赶到了大汉商会当中检查事务,然后发现事务荒废较张时弹劾的那些,还要更严重几分!
这满心愤懑正无从发泄,崔厚怎么会轻饶这群犯事的小吏,一腔怒火便是毫无保留的宣泄出来,将这些人打得死去活来。
崔厚和骠骑将军,两个人之间的交情,可以说是从萍末之时就开始了,可是这并不能就代表了崔厚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他和斐潜之间的交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斐潜愿意称呼他几声『永原兄』便是已经在人前表示出念旧情了,而如果崔厚自己事情做不好,那就怨不得旁人……
崔厚还在此处责罚犯事的管事掌柜,在外堂又有几个人匆匆而进,面带苍白之色,大汗淋漓的趋进拜倒在堂下:『小的,小的不知道会长今日巡查……』
『拖下去!先惩再问!』崔厚拍案怒喝。
护卫冲了上去,将这几个缺值的人尽数拿住,便是往行刑之处拖拽,其中一人害怕责罚,连忙大声喊道:『小的,小的绝非有意缺勤……乃尊府郎君今日设宴……』
『住口!』听到这一声呼喊,崔厚的脸色更是难看,『来人!先掌嘴三十!再拖下去打!』
待到护卫将那几人拖出,崔厚急促的喘息了几下,才算是平复了一些,站起身来,怒目环视在堂诸人,沉声而道:『尔等荣幸,皆系主公,若不能忠勤克劳,便是大罪!敢有因私情而枉纵者,休怪某不念情面!!滚下去,检点为事,再有疏漏,绝不留情!』
堂内的众人闻言之后,便是连声应是,然后各自起身转入各自的官房直舍当中,装模装样的埋头苦干起来,即便是手头上没有什么事情的,也是拿着一本账本翻过来翻过去的看,生怕崔厚过了片刻转过来问一句忙不忙什么的……
独自在堂内的崔厚喘息了一阵,神色渐渐平复。
『家尊,阿郎正在后厢……』待到此时,一名崔厚心腹家仆才凑到了崔厚耳边,低声汇报。
崔厚吸了一口气,冷哼一声,转出了中堂,穿过后廊行入后舍一间不太起眼的房间中,一名脸色红润、颇有醉态的年轻人便是当即阔步迎上,嘴里说道:『父亲大人,崔七等正在家宴上,怎么就被捉回……』
『闭嘴!我且问你,崔七是什么人?是你下属,还是商会属吏?还有,谁准许你私下勾连商户,买卖物资?!』崔厚低声喝问。
年轻人是崔厚之子。
之前崔家窘迫的时候,崔厚不得不往来奔波,维持家业,那个时候崔厚满心满怀就是怎样才能赚钱,怎样才能维护住家业不垮塌,怎样才能今天吃喝完了明天还有得吃喝……
等到崔厚真正开始站稳了脚跟,崔家开始发达起来之后,崔厚却忽然发现自己和儿子生分了起来,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他儿子有什么想法,他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他儿子也不在乎。然后他儿子也不喜欢学习,只喜欢天天走马逐犬,斗鸡斗狗……
玩多开心啊,爽多重要啊!
这要废了啊!
崔厚急急的请老师,聘西席,可是晚了,他儿子根本学不进去,捧着书本就打盹,一听要去打猎就精神,一年下来老师西席换了五六位,书经却读不了二三本。
急了,打。
打得儿子满地乱滚,打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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