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内的士族子弟,以及平民百姓受到波及,在黄昏之后,便是发布了临时性的宵禁。
实行宵禁的长安城和周边陵邑,就变的分外安静,而位于相对来说比较荒僻一些的玄武池更显得寂寥无比。
就在这一片貌似平静的夜幕之下,几个黑影逐渐的接近了新修建的档案小院。
因为山坡之上,本身就有一些稀疏的树木和灌木,这些黑影很顺利的就将自己的身躯藏在这些树木和灌木的阴影之下。
因为玄武池之中的工匠和劳役都被送去了防疫站进行审查和治疗,在玄武池值守的兵卒也跟着过去了不少,当下只有一半左右还在玄武池周边,分成三个值守班次,还有一小部分则是轮休。
现在位于新建的档案小院之中的兵卒数目并不多,在小院四个角楼只有两个前楼各派了一人驻守,正门看守两人,余下的六人则分为两人一组来回在走廊巡回。
就在这个时候,在小院后山悬崖之上的哨塔内的两名兵卒,忽然发现了在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这里移动,过了片刻之后,他们看见在黑夜之中晃动的绿色小点,才猛然间意识到,这些移动的东西是狼。
野狼?!怎么会来这里?
虽然说长安三辅南面就是秦岭山脉,山峦叠嶂,经常可以见到豺狼,狐狸,以及獾、山羊等动物,但是这些动物一般都不出山,毕竟动物也懂得平地上是两条腿的地盘,来了未必有好下场。但是也不是说完全不可能出现,有时候大雪封山了,也会出现一些狼跑出山林来到农户村寨偷鸡摸狗的觅食。
岗哨的兵卒示警,并且迅速的召集了十余名正在值守的兵卒。若是一两个人,多少还有些担心害怕狼群,但是当人数超过了野狼的数量之后,这些全副武装的兵卒兴奋的心情就大于了害怕。
只要结成阵列,这几条狼比人类还更好对付,至少这些狼只有牙齿和爪子,并不能在兵卒的铁甲和盾牌上形成多少的伤害,而且狼肉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牙祭。
正在巡逻的兵卒议论纷纷,有的说现在应该把十个人集中起来一起冲出去打狼,有的说应该留下来看守,不能擅离岗位,还有的说狼会记仇,要打就要一网打尽,要不然下次会还一大群
在漫长乏味的夜间巡逻期间,这突然发生的意外,多少也算得上是一种消遣。
曲长章勇赶到了,他皱着眉头看着远处山林之中若隐若现的那些绿色的眼眸,沉吟了片刻,下达了命令,从值守的兵卒当中抽调了一什,去捕杀那些野狼。毕竟若是放任这些狼不管,就算是这些狼群不会伤人,在玄武池内饲养的一些鸡鸭什么的也会遭殃,与其祈求好运降临,还不如将厄运的苗头直接掐死。
而在另外一边,那几个潜藏的黑影,则是趁着值守的兵卒注意力都被那些狼群所吸引的机会,猫着腰穿过了隔离带,然后贴着玄武池内的耳房的阴影之下,摸到了新建档案小院的一侧,然后绕道了小院后面。
鸡鸣狗盗之辈的运用,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很出名了。
黑影游到小院后侧的外墙,贴着墙根朝角楼张望。这位置的角楼今天没人看守,也没有点起火把。
一名黑影确认自己不会被看到以后,从怀里掏出一把三爪飞钩,然后用力朝墙另一边扔去。飞钩唰地飞过墙头,扣住了在了后院的围墙上。
黑影拽了拽绳子,确认钩子已经牢固,接下来,他抓紧麻绳,手脚并用朝上爬去,只一会功夫就攀上了墙头,趁着在院子回廊内巡逻的兵卒往回走的间隙,跳下了围墙,然后摸到石室之外。
石室之外有一个耳房,耳房门前挂着一个小锁。这个黑影很轻易的就打开了这个小锁,然后悄然推开了木门,闪身而进
汉代的锁当然没有什么c锁或是超c锁,一般来说都是简单的卡簧结构,对于经过训练的老手来说,这种结构简单的锁,几乎就是有和没有一样。
耳房之内,就是石室的大门。
黑影贴着耳房的墙,透过窗楣向外看去。
只见到那些兵卒还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狼群,看来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于是就放下心来,准备进去石室。
可是等他到了石室之前,脸色确不由得一变!
因为石室的大门,没有锁。
黑影努力的透过微弱的光线,在石室的石门上摸索起来,片刻之后心就彻底的凉了。石室的石门并非像是耳房的木门那样是用锁的,而是类似于侧闸门之类的方式开启的,绞盘和绞绳显然都不再这个耳房之内!
见鬼!绞盘会在哪里?
面对着光秃秃的一扇门,黑影内心是崩溃的。因为他立刻就想到,即便是现在去找石室大门的绞盘,一个是未必能找到,第二即便是找到了,也不一定能有时间来开启,万一在开启的时候发出了一些什么声响
摸到了这里,然后和目的地仅差一扇门,结果进不去!
一时之间,黑影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这石室当中的石门不是普通的锁!
在彷徨无助之下,黑影忽然注意到了在耳房一旁的架子上,好像还有一些什么东西
抱着贼不走空的心态,黑影放弃了对于石门的怨念,开始走到架子面前翻找起来,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体积不算小的木箱子,而木箱子上面挂着的小锁对于他来说,就显得非常简单了,关键是在木箱子的外面,竟然还有马钧写的封条!
马钧!
这木盒子里面,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当黑影轻而易举的打开了锁,扯掉了封条,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锁,掀开了木箱子的时候,他的眼眸就像是看见了黄金宝石一般发亮起来
ヽ(、)?
次日。
从沉睡当中醒来的长安居民发现,在街道上的巡检和兵卒骤然多了起来,而且对于街道上的人员盘问次数也多了起来,一时间不免有些氛围紧张。
桓典一早起来,他的临时居住的小院,就遭到了两次的盘问,一次是里坊的坊丁,一次是巡检的检卒,不过桓典因为这几天身体不适,也都没有出门,所以自然也没有引发什么问题。
桓典之前去了百医馆,但是在当时排队的时候,他害怕了。
就像是一些人对于未知的东西多少都有一些恐惧一样,桓典对于在百医馆当中那些未知的医疗手段并没有多么信任,尤其听闻跟曹真所宣称的开肠破腹之法,心中更是存在了一些阴影,而那种阴影在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之后被放大了
这种源自于内心的恐惧,最终支配了他,使得桓典最后退缩了,逃跑了。
可问题是他逃跑了之后,身体上的病痛又不会自己好,依旧是不断的折磨着他,让他在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之中,辗转难眠,痛苦不堪。
原本桓典准备鼓足勇气再去一次百医馆,但是没想到突然发生的情况打乱了他的计划,连续两次的盘查让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连忙派遣了自己的仆从到街面上,不久之后就打探出了一些杂乱的消息,然后拼凑出了一个让他有些震惊的事件。
有人在玄武池偷窃了一些东西!
在幸灾乐祸之余,桓典也不由得感叹,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来人桓典撑起腰来,吩咐道,备车!
桓典准备到街面上看看去,同时也准备再次去一趟百医馆。不管怎样,还是先问诊一下再说,若是吃些汤药,针灸膏药,多少可以的,但是要开肠破肚,那可是万万不成。
另外,也可以顺道看些热闹。毕竟桓典并不喜欢斐潜,能看到斐潜有一些狼狈之处,虽说未免有些幸灾乐祸之嫌,但也是人之常情,圣贤都难以避免有些这样的念头。
可是桓典没有想到,他再次前往百医馆的计划,又被打断了,因为他在街口意外的碰见了一个人
一个不请自来,却让桓典无法拒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