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第三步,在前两步的基础上,冒顿在位时,他是汉朝的女婿;冒顿死了,汉朝外孙就将成为匈奴的君主。外孙是不可能与外祖父分庭抗礼的。如此,汉朝不出一兵一卒,便可使匈奴逐渐臣服。
听起来似乎很美,但是就和刘敬后来献的割六国韭菜的策略一样,都是属于狗皮膏药一时光亮的策略。
首先,任何人也不能保证送给匈奴的公主将来就一定能生儿子?如果公主只生女儿,或干脆啥都不生,那么这和亲政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其次,刘敬没能认识到,国与国的交往所遵循的是利益至上原则。所谓沟壑难填,人的欲望只会越来越大,永远无法满足。所以,汉朝给匈奴人输送的财物越多,越有可能激发匈奴人的贪欲,越想得寸进尺。
再次,刘敬过份夸大礼教作用,而忽略了周围环境对人的巨大影响力。他认为,只要汉朝经常派些能言善辩的人去匈奴施教,就能教化匈奴,就能让外孙不敢与外祖父分庭抗礼。其实,历朝历代的历史证明,为了权势和利益,即便是亲父子、亲兄弟也可能自相残杀,何况是一个长期生活在异域的外孙?
大棒和胡萝卜,才是被证实有效的方式。
和亲不在其中,但是对于和亲政策的作用,后世的砖家历来说法不一,争议不断。
有人认为,和亲是封建社会维持民族关系的一种有效办法,它让民族之间的矛盾得以和解,增进了民族间的交流和了解,也有人则认为,和亲是一种屈辱妥协、投降卖国的政策。
还有的人持中庸之道,认为对和亲既不能全面肯定也不应全面否定。
但是就汉代的和亲来说,基本没有什么鸟用。
虽说到了汉武帝之后,就禁止了和亲政策,但是么,在封建王朝的历史之中,自汉朝出现正式和亲政策之后,无论是隋、唐还是宋、元、清,几乎每个朝代都有与外族和亲的记录——除了明朝。
明朝是一个奇异的朝代,也是一个铮铮铁骨的朝代。
终明之一朝,没有和亲、赔款、割地、纳贡的记录。
然后清朝么,是和亲最多的朝代。穿清的女性要小心,不仅是要天天穿小鞋,说不得还随时被送出去配野人
而现在大汉当下么,贾诩要求羌族必须提供和亲贵女。
毕竟民族大融合么,怎么能光汉人之女往外跑呢?
于是乎,娅咪的小命就被保存下来了,连带着她那一匹小红马。
西羌之人对于这一件事情非常重视,不仅是向贾诩表示娅咪是十足的贵人之后,有着最优良的血统,并且还特意为了娅咪准备了类似于汉人的金印,备齐了车辆和嫁妆,在太兴六年的夏天,将其一路护送到了陇西。
在陇西武威,羌人和汉人交接,并且从陇西开始,就算是正式的进入了汉地之中。
在武威城下,娅咪默默的看着羌人头目跪倒在汉人武威都尉的面前,听他宣读汉人的号令,然后领取汉人的回礼
汉人按照约定,给与了羌人两千石的粮食,外加一百匹的布,一百斤的茶叶,一百斤的盐,还有一些其他的杂物。
这些护送娅咪前来的羌人,有很多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粮食。当这些东西集中放在一起的时候,这些羌人纷纷露出了黄黑的牙来,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娅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货物,从现在开始,钱货两讫。
多余的羌人兴高采烈的回去了,只有留下少数的羌人,主要是侍奉娅咪的羌女和一些照顾马匹的普通羌人。
虽然说娅咪内心悲伤,可是依旧扬起了脖子,像是一只天鹅,但是她没有想到,那些汉人的官吏根本就没有想要多看她一眼,甚至娅咪看到有汉人在经过他们羌人身边的时候竟然还捂着鼻子!
捂着鼻子!
有这么臭么?
虽然娅咪知道羌人免不了和牛羊为伍,也是常常会在野外扎营,但是娅咪自认为自己还是比较喜欢干净的
但是这种感觉相对来说是比较次要的,很快就被冲淡了。因为过了武威之后,娅咪就能看见了较多的房屋和田亩,以及在田亩之中那些庄禾。
在娅咪身边,除了几名比较年轻的服侍羌女之外,还有一名叫做大羊的年长羌女,嗯,除了会在车辆上讲述一些让娅咪觉得面红耳热的话语之外,也会说道一些关于汉地的事情。据说当年大羊曾经到了过汉地,甚至去过长安三辅,算是羌人之中为数不多的见识过汉地的女人。
从武威到长安,亦是路漫漫。
新鲜的景色看得时间长了,也会觉得疲惫。
所以当年我们其实也有人去过长安的?娅咪好奇的问,还去过汉人的皇宫?你也去过么?
没有,我只是听他们说过。中年的羌妇在车边,随着车辆的摇晃,声音也似乎有些飘摇了起来,我父亲去过他说很汉人的皇宫很大,很美丽有高高的房顶,有大大的柱子,还有干干净净的石头地板嗯,没有马粪和羊粪,很干净
娅咪盯着中年羌妇,确定了一下她不是在映射自己,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道,汉人那边我是说,有什么东西是和我们一样的么?有帐篷么?牛羊呢?难道他们不养牛羊的么?
汉人也有帐篷,但只是兵卒在用,一般人都不喜欢住帐篷中年羌妇缓缓的说道,牛羊么没有的,没有的他们更多的在地里种那些庄稼
那有地方可以跑马么?娅咪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车后面的小红马,丫丫丫丫需要经常跑一跑
中年羌妇也看了一眼小红马,然后又看了一眼像是小红马一样年轻且充满了活力的娅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许罢,也许会有地方
娅咪沉默了下来,她听得出中年羌妇言语之中的那种敷衍和安慰。
过了片刻之后,娅咪问道,那你的父亲呢?他们现在还在汉地么?
中年羌妇低下头,是的,我父亲和哥哥,都在汉地他们都留在了汉地据说就在距离汉人长安不远的地方
真的?娅咪一时之间还没有听出什么异常来,那你不就可以和他们见面了?
中年羌妇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娅咪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我是说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
中年羌妇撑起一个笑容,对着娅咪摇了摇头,没事的,多少年过去了而且我也确实想要见他们或许这一次,我也会像是他们一样,永远的永远的留在汉地呼可是我觉得,他们他们或许也想要回家
踢踢踏踏,小红马走在路上。
咕咕噜噜,车轮像是压在了心间。
扑扑楞楞,三色旌旗在头顶上飘荡。
不知道为什么,娅咪忽然流下眼泪来。
我我想家了娅咪泪眼朦胧,回头望着西面的方向。
中年羌妇沉默着,然后伸手将娅咪抱在了怀里。
娅咪嗷呜嗷呜的哭着,半响之后才停了下来,用袖子将脸上的眼泪抹去,然后坐了起来。她原本觉得和中年羌妇不怎么亲近,但是经过这一次,她忽然觉得中年羌妇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就像是记忆里面她的妈妈的气味。
过了片刻,中年羌妇拿起了羌笛,呜呜的吹奏起来,曲调忧伤,而娅咪也一展歌喉,用羌语唱起歌谣来
连绵草原阔又广啊,只听歌声未见人
红日高照白云飘啊,羌人姑娘来牧羊
阿爹大兴兵,意在夺汉城
族众齐劝阻,歌谣表心思
汉地虽然好,征战要伤生
阿爹不肯听,举兵出征战
族众声声劝,歌谣忧心伤
阿爹啊阿爹,征战未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