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做一些文章的,比如要梁氐人……
蒲氏氐人王想到了此处,便是忽然兴奋起来,拍着胸脯表示他可以替李典通知到位,让李典放心云云。
李典微微点了点头。蒲氏做一些小动作,他可以装不知道,毕竟现在他是需要将政令传达到更远的地方去,要先走出第一步。至于蒲氏究竟是到位还是到胃,那么等后面再慢慢炮制也不迟。
虽然说王凯这本蹩脚的说客突然的出现,以及田亩这里发生的事情,让李典心中多少有了一些阴影,但是对于骠骑斐潜的信任,以及对于天下大势的判断,还是让李典坚定的站在了长安这一边,并且努力的去解决这些出现在他面前的各种问题。
太兴八年秋,汉中南郑之处,李典所不知道的是他在不经意之间,便是借这个机会,开创了第一次大规模的胡人代表协商会议。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而随后引发出来的变化,才是真正的导致后续走向了政令通达乡野的正确道路的方向上……
……━((*′д`)爻(′д`*))━!!!!……
『什么?』
申仪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曼成这不是睁着眼珠子说瞎话么?!』申仪一巴掌拍在了桌桉上,咣咣作响,『明明是秦岭的氐人干的事情,偏偏说是什么杨千万和王贵!这是要梁氐人做的!我不信他不知道!』
选择要梁氐人,一个是要梁氐人足够蠢,另外一个则是要梁氐人都在秦岭山中,一旦李典真的派兵清剿,兵卒少了,根本抓不到人,兵卒多了,也同样抓不到人。
秦岭这么大,要梁人真心想要藏猫猫,十年八年都可以藏!
李典只要稍微不谨慎一些,轻易开启了战端,那么申氏就会立刻跟上,将李典高高的捧起,将他架到就算是想要下台来都找不到梯子的程度上,到时候李典要么只能是认栽,要么硬着头皮死撑,而不管是认栽还是死撑,最终的结果都会导致汉中的兵力钱粮都在无谓的消耗下去,也会使得李典在其他地区的控制力减弱,引发更多的民生问题……
而这一切都已经明明是修好了道,铺上了石板,可偏偏李典不走这条道了!
这怎么能行?
『李曼成满口谎言!他说谎!』申仪拍着桌桉,『他怎么能说谎?!』
说谎的人,最讨厌别人对他说谎。
耍阴谋的人,最痛恨旁人对于他的阴谋。
申仪觉得李典简直就是无耻下流,怎么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说谎呢?
『拆穿他!』申仪甚至有些因为愤怒而失去了一部分的理智,『我要拆穿这家伙的谎言!』
申耽沉默少许,出言说道:『不可。』
『为什么?!』申仪依旧是沉浸在愤怒里面,但是看到他兄长的严肃面容之后,多少冷静了一些,思索了一下,『明白了……我错了……不过,也不能任李曼成如此施为……』
申耽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将话题转移到了另外的方向上,『某听闻……南郑大牢之中羁押了一人……据说是李曼成的老乡……正在整日喊冤,哀哀而鸣……』
『老乡?』申仪目光熘熘一动。
谁都清楚,李典的家乡不是在汉中,跟不是关西,而是在山东之处。李典老乡的同义词,自然就是代表了山东之人……
『这么说来……』申仪皱眉说道,『这是说客,然后李曼成扣拿下来,以示忠诚?』
申耽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若是这说客真的是来自山东……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申仪忽然一扬眉毛,『骠骑有难了!』
要知道骠骑之下,几乎全数都是外姓将领,亦或是降将!
而一旦其中某个人出现问题,必然就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或者说,根本不需要真的出现问题,只要骠骑上下的这些人里面,想法出现了动摇,认为可能会出现问题,那就一定会出现问题了……
骠骑的有闻司,那些像是鬣狗一样的家伙,要是闻到味道了,难道不会兴奋么?
『如此说来,只需要散布些谣言……对了!前些时日,不是有大理寺张从事到了汉中么?要不要……哈哈哈……』申仪眉开眼笑,似乎又是因为到了他可以肆意说谎的环节,便是调动了不知道身体中那一根的神经,兴奋了起来。
申耽却摇了摇头,微笑道:『错了,这一次,既然山东出手了……我们最好就暂时别掺和进去……现在就应该是要去荆襄了……上庸之地,我们应当全面收缩,屯储粮草,以备不时之需……哎,只可惜这征西钱币,实在是太难彷制……』
初代征西钱,就已经是工业加工制造的技术体现了,冲压和铸造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在工艺严格保密的铸钱工房之内,究竟是怎样才能让钱币有整齐的锯齿边缘,是当下申氏兄弟无法破解的难题。
当然,斐潜当下的冲压机床是不可能有后世那么强硬优质的合金钢材,但是勤劳且聪明的汉代工匠却因为对于青铜器工艺的熟悉,巧妙的利用了青铜软化的温度比钢铁要低的特性,而掺杂了合金的青铜的熔点还比纯铜要更低,这样在铜软化的时候,就可以很简单的进行冲压了。
就是有些费燃料,只不过这年头就斐潜一个人在大规模的工业化使用煤炭,所以几乎等同于是无限量的燃料……
而像是上庸申氏等人,便是怎么样都勘破不了工艺上面的这个环节,因此也根本无法大规模的彷制征西钱,更不用说后期更加精致且有花纹的骠骑钱了。
这使得类似于申氏等老派的士族家族,都对于征西钱非常的痛恨。因为他们无法将他们存储的铜器大规模的溶解,迅速的变现。
想起这个事情,申仪也是忍不住深深的叹息。
就像是后世某个装逼犯说的那样,他对于钱没什么兴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如此,等到了一定的财富程度之后,钱财就对于其个人『无用』了,因为他本人根本不会每天都算他用了多少钱,一个月吃穿用度又是多少钱,基本上就已经是丧失了用钱的概念,而更多的是将钱财转化成为资产,包括各种生活生产资料,并以此来剥夺和侵占更多人的劳动剩余价值。
因为古代封建社会的小农经济体系,使得在某个地域之内的流通的铜钱总量其实是不多的,因此就非常方便让地方豪族,大户大姓等等利用铜器铜钱,粮食布匹相互的转换,大规模的控制钱币投入量和,引发小规模的通货膨胀和紧缩,以此来收割普通百姓的财富。
因为封建时代普通的百姓,日常只能存点小钱,而越是存钱,便是越被这种手段收割,存一辈子的钱,然后被割一辈子。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天天鼓吹小农经济有多好的家伙最终的真实目的。
申氏恨斐潜,恨的就是斐潜的这些手段。
恨新的田亩制度,恨新的生产工房,恨被斐潜逐渐的打破了的小农经济体系不能维持下去……
只要山东士族还可以很自由的剥削小农佃户,那么山西的这些士族便是各种嫉妒恨,心中怎么都不会意顺平。越是自我封闭的士族豪强,便是越发的觉得斐潜带来的这些改变不舒服。他们想要回归原本的经济体系,想要再次回到地方上就是他们说了算的岁月,想要重新成为雄跨黑白说一不二的地方大势力,所以他们不懈努力,出卖所有能出卖的一切,包括他们自己的灵魂。
申氏很快的就派人去前往荆襄,和曹军联系了……
反正上庸就在襄阳隔壁,虽然这个隔壁多少有些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