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权利。整个骠骑大将军长安三辅的掌控权,是在庞统的手中。
有必要的时候,庞统甚至可以不用知会斐蓁,更不用得到斐蓁的同意,便是可以直接下令。毕竟庞统和斐潜之间的关系,远远比荀或和曹操之间的关系要更加的密切,可以说是类似于和曹操和夏侯惇之间的那种相互信赖和支持。
斐蓁也需要成长,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斐潜让庞统担任斐蓁在谋略上的师父。
自从春秋战国那孙子开始用熊孩子的下鞭腿之后,华夏的战争就充盈着各种陷阱,各种的套路。在战前,战中,以及战后。
『今日么,先说孙子……』庞统略有些大喘气的说道,『用间之法。』
斐蓁施礼,『请世叔赐教。』
『战前,一定是需要大量获取对方的信息……』庞统伸手示意,也没有客气,直接就进入了正题,说道,『知道对方所有的一切消息,不仅仅是包括对手的将领是谁,兵卒多少,训练如何,兵械怎样等等基础的军事消息,还需要知道其民生政务,官吏爱好……知道得越多,就可以制定出更周全的策略,进行更充裕的准备……』
斐蓁点头,『此便是兵法所云,知己知彼?』
『不,这只是「知彼」,』庞统笑道,『要论「知己」,这是另外一部分的事情了……这些以后再说……你可知春秋之时,称专门负责谍报侦察之职为何?』
斐蓁摇头。
『称之为「候正」……』庞统缓缓地说道,『候者,意为射猎之观察情形、待机而射,故而候正之职位,所以有两种重要责任,一是伺望,二是待机……只不过知道和做到,依旧不同。战国之时,各国之间,皆立有「候正」,或称「元候」不等,俱为负责侦查、刺探敌军,又有细分其类,号「伏旗」者,专职以虚假情报迷惑敌方,称「耳目」者,则是探听侦测敌军以及己方军中变化,为「羽翼」者,以谣传遮蔽敌之耳目是也,另有「游士」,「方士」,也是各有司职……』
『六国皆有候正,然不及秦国之利也。』庞统转头看向了斐蓁,『六国深恨之,若捕得秦谍,皆杀诸绛市。为间谍者,非上智不可任。那么问题就在于此,既为上智,何处不可逍遥?又如何信之,用之,不至背叛?』
『孙子曰,「亲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斐蓁应答道。
庞统点了点头,『那么,这亲是如何亲,这厚又怎么才算是厚?你觉得给得多,但是旁人却觉得少?这多少亲厚,究竟当以什么为标准?』
『啊?这个……』
斐蓁瞪圆了眼,顿时觉得胖乎乎的士元叔叔一点都不和善起来,一股类似于他爹残留下来的味道,似乎在厅堂之内蔓延而开。
……o((⊙﹏⊙))o.……
战国末,东方六国频频派间谍坑秦国,韩国人郑国帮秦国建渠,消耗其国力。
长平之战时,老将廉颇本能支撑,秦国间谍却四处散布『秦军最怕赵括』,赵王果然上当。
用间用得好,自然是无往而不利。
随之也就诞生了反间的机构。
绣衣使者,最起先的一部分职责,也是为了反间谍。毕竟当时也有不少汉人被匈奴收买,汉奸在那个封建王朝都不缺乏。
现在长安三辅的反间谍,大部分是落在了有闻司上。
派去敌对方的间谍需要『上智』,而担任反间谍的长官,就不仅仅是需要上智,还需要更多的优秀品质,比如要有足够的细心和耐心。在繁杂的信息之中寻找细微的变化,在日常的事务里面坚持警惕。
阚泽,具备这些条件。
他从汉中的上报之中,发现了山东的间谍一些新的变化。
一个王凯是被李典抓起来了,但是还有多少人是被山东的间谍所影响,所收买了?
王凯供出来的线索,并不能抓到潜藏的主事者。王凯之前在长安接头的地点,在有闻司的人前去探寻的时候,就已经是人去楼空。或许是有闻司的人惊动了潜藏者,亦或是原本王凯离开之后就被舍弃了。
这些从最开始的时候充当搞事的主力军,现在则是变成了潜藏幕后的黑手,抓住了王凯,就像是只是找到了一条被壁虎甩掉的尾巴,而其本体并不知道藏在那个石缝之中。
而现在,阚泽就想要翻开遮蔽的石头,去找出那只壁虎。
对了,这一次的行动名称就叫『壁虎』。
要找到壁虎,一块块的去翻石头,是一个办法,但是耗费力气大,并且效果未必好。当然,翻石头的时候说不得还能翻到了些其他的虫豸,就是意外的收获,但也有可能是什么都找不到,因为翻石头的动静太大了,那些虫豸和壁虎在还没有翻起石头的时候,就已经跑到了另外的藏身之处。
就像是那个被放弃的王凯接头地点。
所以,要有诱饵。
……(?▽?)/……
小客栈里面的诱饵,准备再次出动。
诱饵的最高境界,就是拟态。
他现在是一个落魄的山东子弟,在每一天出门的时候,他都会这么告诉自己。
他是真的山东子弟。
寒门。
当下大汉,正处在简、帛向纸张过渡的时期,寒门或是说地方上的小地主,其实接受教育获取知识的成本,实际上依旧是很高的。而由于逐渐的进入了小冰河时期的关系,一般的土地粮食产量都不高,中小寒门也难以有富余的粮食来支撑家中的劳动力脱产去受教育。
因此他之能来长安,因为长安青龙寺,有免费的教育。
只需要付出一点忠诚。
他觉得无所谓,因为他虽然是山东人,但是他对于山东没有什么太多的忠诚。
所以,付出就付出了,还是读书更重要。
他要科考,他要脱离寒门,他想要有朝一日可以衣锦还乡,让他家里的人从此摆脱劳苦。
今天,他准备去另外一个早市。
诱饵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存粹。窝在小客栈里面读书,然后每天出去晃荡一圈,等待上钩的猎物,没有猎物就继续回小客栈读书。
诱饵才走出了小客栈,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笑得很亲和,带着一股浓郁的山东腔,口口声声的称呼小友,然后道歉赔罪,可谓是彬彬有礼。
诱饵摆摆手,他没主动搭话,因为他明白,诱饵是不会主动找猎物的。
只有猎物……
嗯?
中年人不仅是没有因为诱饵不予理会而离开,反倒是贴了上来,甚至提出了作为赔罪要请吃饭!
为了区别出假客气和真猎物,诱饵再三的拒绝。
中年人再三的邀请。
出门在外,又不是随时都有爹妈从天上掉下来,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好,给与免费的午餐?
他乡遇故知啊,越是交谈便是越亲近,诱饵甚至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衣冠,正儿八经的朝着中年人躬身施礼,两人重新见礼,确定辈分和亲疏关系。
诱饵笑了。
中年人也笑了。
都是笑得似乎很坦陈,很是亲切。
在远处的一个二层小楼的半开窗户后面,一名有闻司人员正在窗户后面盯着,忽然叫了起来:『他整理头冠了!正冠了!』
顿时屋内腾腾的站起几名的身影,纷纷凑到了半开的窗户缝隙之前,『真的!他正冠了!』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房屋内的阴影处传出,『准备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