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了。再说,这孩子整日喜欢四周乱逛,撷趣园建在湖边离水近,为娘担心你忙不过来,没功夫看住他,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见婆母如此看重孙子,秦芷茹心里自然欢喜,可是她转念想到舅父此举目标是聪儿,不带去见老人家,自己恐怕交待不过去。
万一到时把舅父逼急了,以聪儿是他亲孙子为由,到宁国府强行让孩子认祖归宗,那可就糟了。
心念电转间,秦芷茹当场下了决心,打算跟郑氏再磨磨。
“母亲所虑极是,要不,媳妇带聪儿探过舅父后,差人把他送来?”说这话时,秦芷茹面露恳求之色。
郑氏见不孙儿不必留在苏家久呆,也不好再为难秦芷茹,遂点头同意,嘱咐道:“当老大派铁卫护送你们去,千万不能有任何丧失,峻儿就他这一根独苗了。”
独苗?!
秦芷茹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弄明白郑氏的言外之意后,胸臆间不觉涌出一阵狂喜。
婆母的意思,莫不是不指望念祖那孩子回来了?
想到这种可能,她只觉心跳快了许多。
这不就是自己长久以来期盼的结果?!
如果念祖不再回宁国府,那么府里的嫡长孙名头就只能是聪儿占着。不管将来新妯娌岑氏育没育有嫡子,作为齐府第三代领头人物,按照朝廷惯例,到时会赐给聪儿一个位置。虽然不定是继承公侯爵位,可起码能得个体面的封赏。
一想到日趋老迈的舅父,再念及聪儿如今只有几岁,秦芷茹就心急如焚。
在大楚政坛,竹述先生的名头虽然响当当,可是等到聪儿长大能参加举试,只怕舅父那边使不上力了。
如今能靠的,也只有宁国府这块金字招牌。
所幸婆母对聪儿一向还算上心。
想到这里,秦芷茹收敛心神,朝婆母福了一礼,就起身告辞了。
望着小媳妇离开的背影,郑氏喃喃道:“这孩子不知怎么想的,去探病侍疾还要把聪儿带上,也不怕过了病气回来……唉,峻儿一离开,她在这府里也呆不住了。才半年时间,上苏家多少回了?也不怕外头人知道了,说三道四的。”
她的话音刚落,贴身丫鬟云蔓跟蕙香互望一眼,心里均十分纳闷。
太夫人今儿个这是怎么啦?!
她不是一直挺看重四夫人的吗?怎地说出这样的话?
云蔓平日收了四房不少好处,此时见郑氏对秦芷茹态度有变,心里咯噔一响,遂赶紧接话道:“四夫人也是基于孝心。毕竟苏家老爷如今身边没一个亲人了。”
郑氏回头扫了云蔓一眼,为自己辩解道:“老身也就这样一说,哪里是真埋怨她呢?”
想到了想,她又叹了口气,说道:“自己儿子不在身边,就是想管一管媳妇,都不太方便。不过,总体来说,比文家那位温驯,也更懂得进退。”
郑氏这话,让蕙香和云蔓又对视了一眼。
一个心想:大少爷的母亲如今是堂堂的长公主,身份不同往日,她凭什么要温驯呢?
另一个暗忖:看来府里和外头的传闻非虚,太夫人果然跟大少爷的娘亲不对盘。人都离开半年了,还背后这样毁她。
郑氏哪里知道她们心中所想,扭头问起出门上香的岑氏来:“也不知她什么时辰回府?眼看着都快吃中饭了。”
云蔓知道她惦记什么,忙上前劝慰道:“太夫人今儿怎么啦?竟然不放心大夫人起来了?”
郑氏回头瞅了丫鬟一眼,笑道:“哪里是不放心她呀,只不过怕她误了饭点,到时又忘了喝我替她备下的汤药。”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蕙香忍不住掩嘴窃笑,对郑氏道:“太夫人您也太着急了,大夫人进门不过半年,您现在就急上了,往后大夫人都不敢来请安了。”
郑氏嘿嘿笑了两声,也没解释,心里却嘀咕道:“说了你们小丫头片子也不懂。屹儿一日没有嫡出的亲骨肉,文家那女人就一日就倚仗。这宁国府若真被她儿子袭了爵位,哪里还有我这老太婆说话的位置?!
而她们所说的大夫人,此时正在回城的马车上。
今天恰逢朔日,嫁进宁国府半年有余的夫人岑氏,跟娘家的姑母相约,到京郊的妙峰山上香。为了抢头炷香,姑侄俩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就赶上山去了。这不,快晌午时刻才匆匆赶回。
“这下心里该踏实了吧?都说这山上的娘娘庙求子最灵,加上抽了根上上签。想来过不了多久,你身上就能有好消息传出了,看之前把你急得,不知的还以为他家三代单传……”说这话的,正是岑氏的姑母,晋位不久的学士夫人。
岑氏被姑母打趣,一张粉脸羞得通红,嘴里却嘟囔道:“还不是婆婆着急,珏儿真没怎么在意……”
“你不怎么在意?那是谁在我面前讨教,该如何调教庶长子?”陶夫人斜睨了侄女一眼,嘴角隐有笑意。
岑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忙辩解道:“夫君要把聆儿放在我身边养,可柯姨娘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我这不是左右为难吗?若她是个普通的贱妾还好,偏偏是婆婆娘家的亲戚,还拨得头筹育有长子,像沾了灰的豆腐,摸不得碰不得……”
听了她一番话,陶夫人面色微沉,叹道:“他府里若不是这么复杂,也不会选中你当这个继室。好在前头高氏没留下子嗣,柯氏再育子有功,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只要你肚子争气,以后整座宁国府后院,还不是你说了算……”
岑氏并非不谙世事的二八少女,哪能不知道这门亲事的优劣之处。
原本,她对一进门就当人母亲又几份不适应,可姑母劝她,好在她嫁过去是做人嫡母,不是帮前头夫人养孩子的晚娘。只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坐稳位置后,该怎么调教庶子,就怎么调教,没人敢置喙什么。
等她嫁进来一瞧,发现情况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
原本还顾虑与秦氏不好相处,毕竟她父亲与姑父政见相左不是一日两日了。后来,她才发觉,这一担心完全多余。
四房的小叔子已经离家,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回不了京,加上秦氏之前闹出的不少事,让她在府内也失去了话语权,根本威胁不到自己。而庶出的八叔娶媳妇的事,是自己一手操办,妯娌也是一本份老实小家碧玉,更不会与她为难。
如今最让她头痛的,就是一门心思盼孙子的婆母。
进门之前,她对这位年纪不算太老的太夫人早有耳闻,知道郑氏跟前面两任出府的媳妇高氏和文氏都闹过不愉快。
跟如今的四夫人秦氏关系倒是不错。不过,据说是因为当初郑氏被高家逼迫时,自己那妯娌挺身而出,替齐家解了围,从大牢里救出了她。
看来这婆婆不好对付,只得先顺着她。等自己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坐稳了,再慢慢考虑其它的。
陶夫人见侄女久不言语,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遂问道:“侄女婿对你可还体贴?!”
岑氏听她问起齐屹,面上微微发红,接着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回道:“自是不错了,夫君处处给珏儿体面,还说等过了年,要带珏儿回沧州老家祭祖……”
陶夫人听了这话,一拍膝盖,笑着说道:“这就对了!能带你马上庙见,想是希望你尽快成为宗妇,好管理宁国府这一枝。你要知道,当初高氏嫁入齐府十多年,连齐家祖坟在哪座山头上都不知道。”
这一消息让岑氏大感意外,她忙问道:“为何会这样?以高家当初权倾朝野的声势,宁国府竟敢不能她体面?”
陶夫人叹了口气,说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据你姑父推测,似乎先帝爷生前给齐家父子颁了道密旨,让他们诛奸勤王,所以,那两口子虽说是皇上赐的婚,两人一直以来都是貌合神离,同床异梦。这不,十多年了,高氏不仅没经历庙见,连妊娠都未有过……”
陶夫人的话让岑氏陷入深思。
真是这样吗?!
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说,对高氏相公与奸臣之女有过深的感情纠葛,可自己嫁给他半年,除了定期的同房例行公事,也没见得他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亲近。
原先,以为是两人不熟的缘故,可后来她暗中观察了他跟柯氏相处的情景,也没见到他们之前多亲密。
难不成,这个男人情感天生淡漠,在女色上没什么计较?要不,这么些年了,只有姿色不怎么出众的柯氏留了下来,其它的妾室都不见了踪影,子嗣也才一儿一女。
据府里的下人暗中议论,说婆母当初之所以选择抬柯氏进门,就是冲着柯太太能生养去的。
果然,长房只有柯姨娘一人诞下两孩子。
岑氏越发觉得蹊跷起来,思忖再三,她终是忍不住向陶夫人问了出来:“姑母前些年一直在京城住着,不知可否知晓,为何府里的孩子这么少?长房的妾室都上哪儿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