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些,虽然把东西画了出来,心里却也是担忧着可不可行。哪里会想造价几何,产出几何。
秦业见宗成一时说不出话来,主动说道:“咱们也不须直接造这物件,可用木板石头做个小型的玩具研究。先查查看有其他问题没,若没了毛病,再适用于窑厂里。”
宗成腼腆点点头。
蓉哥儿也笑:“该是这样,先用便宜东西试验了,得了验证咱们再用于生产。新厂那处,宗成大哥也不急着过去,研究出了这物件,可比过去新厂建窑重要的多。”
宗成听蓉大爷也支持自己,兴奋得面红耳赤。回道:“还有十来天的时间,俺定将他造出来。”
“不急。新厂买地开地建窑都需要时间,莫不成你还信不过其他的匠人兄弟?”蓉哥儿笑着道,“宗成大哥试验出了这物,我私人奖你一笔银子。只是在这期间,原来计划的水磨坊也要继续建造。”
几人又聊了些细节,蓉哥儿将自己印象里的球磨机原理也给他们说了一遍。不要求宗成能复原出一个球磨机来,哪怕是个简易的,能投入使用稍稍提高效率的磨熟料机器也是一种进步。
宗成今天是开了眼界,还听了不少的陌生词汇。
什么摩擦力、离心力、惯性之类的,就是通过这些莫名其妙的力量让铁球将熟料粉碎,从而达到成灰的效果。
等几人出了宁国府,蔷哥儿手里捧着一个波罗感叹。
“蓉哥儿平日虽不表现什么,他之才华,却是我永远也追赶不及的。”
宗成也道:“大爷之才,自非寻常人可及。某却向往那离恨天之地,小小磨盘之中却也有这么多的学问。”
秦业款款哼了声,“不会好好说话,学什么掉书袋的毛病。”
宗成讪讪一笑,也捧着一个波罗上前,连忙请着秦老爷上车。
“今儿老爷又来了?”秦可卿问道。
“可不是,老爷还收了一门徒弟。只是年岁有些大了,脑子却是灵活的。”
蓉哥儿笑着趟在了可卿的一双腿上。“往后你也不用担心秦老爷在庄上没人孝敬,不论宗成还是蔷哥儿都对秦老爷恭敬的很。”
秦可卿食了一块菠萝,还是意犹未尽,道:“这么个果子,也不知是怎么长出来的。虽然样子丑了些,味道却出奇的好。”
蓉哥儿问:“不觉得酸吗?今儿秦老爷他们吃时可都嫌太酸了。还是我劝了,才勉强带了两个回去,让鲸卿也尝尝味道。”
“不酸啊。味道正好着!”秦可卿笑道,“这两日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总觉喉咙些许不舒适。这番娄子倒是合我胃口,能压一压那感觉。”
蓉哥儿紧忙起身,问:“莫不是吃坏了肚子?让雀儿去外面请个御医过来。”
秦可卿看大爷这紧张模样,笑道:“这大晚上的去哪儿请御医,不过是喉咙不舒适。又没其他毛病。”
蓉哥儿讪讪笑了下,自己或许真是紧张过头了。
“今日早些睡下,养足了精神,或许明日就好了。”
“今夜可不许作弄坏事。”秦可卿轻轻一笑,好一副温柔魅惑的模样,惹得蓉大爷心里痒痒。
只是两人又聊了些今日两府发生的趣事,可卿却明显困了,蓉大爷也不忍吵了她。只得怀抱着睡下。
第二日,蓉哥儿才从水里营田府回来。
便见着赖升领一人在前厅候着。
“见过小蓉大爷!”那人面上微胖,身材圆润有福,双手拱着见礼。笑起来时,倒也和善。只是一双眼睛里透着难以捉摸的精光。
不像是正经人。
蓉哥儿朝赖升看了眼,听赖升道:“这位便是兄弟家的哥儿,学名尚荣。”
“哦!”蓉大爷意味深长地瞧了这货色一眼,冷淡道:“赖家哥儿不在园子里好好享受着,跑这里来作甚?”
赖尚荣脸上一黑,也没了刚刚的热情。道:“是二叔唤我过来,同小蓉大爷说清前些日子的误会。”
贾蓉疑惑道:“嗯?有误会?什么误会?我怎么不知道?”
赖升见自家侄儿这样子,心里也无奈,哼一声:“跪下。”
赖尚荣哪里肯跪,冷漠道:“他是宁国府哥儿,我是赖家哥儿,又不是他们家奴才。干嘛跪他,既然小蓉大爷说没误会,也不须解释了。”
“那请吧。”蓉大爷挥挥手,头也不回的去了院子里。
“……”
“你在他面前拿什么脾气?”赖升斥责道。
赖尚荣冷着脸嘲讽,“你们是做惯了奴才,见了主子就要跪。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人,不是什么贾家的奴才。若不是你强拉着我过来,我哪里愿意来他们贾家。”
“你……”赖升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赖尚荣冷声道:“让我跪他,他也不怕折寿?咱跟薛蟠、冯紫英都是同辈相交,真要论他还得恭敬叫我一声世叔,咱认不认还另说。”
院子里,蓉哥儿听着雀儿给自己的讲述着赖升与赖尚荣之间的对话,一时啼笑皆非。
又过了几日。
薛蟠这边终于准备下江南了。
宁国府也分出一批人马,由秦钟、贾芸带几个老匠人与薛蟠同行。
清河码头,贾蓉特意找段玉借了半日时间出来。遥遥看着船上的秦钟,心里五味杂陈。
这小子终于也能干些正事了!
虽然没继续在义学里听讲,也算没辜负了自己的用心。
蓉哥儿道:“老爷,回去罢。”
旁边的秦业点了点头,望那款款远去的船只,眼角却湿润了。
都说父母在不远游,秦业年迈,秦钟年幼,却因这事分隔两地。蓉大爷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偏偏这确实秦业父子共同商议的想法。
秦业虽然要秦钟去平安州,心里却也惦记着这年幼的儿子。
蔷哥儿见此样子,走过来扶上秦业,道:“宗成大哥研究的那物也到关键时候,老爷先回庄上吧。”
蓉哥儿却听着身后来一人说道:“不过来迟一步,这家伙怎么就走了。”
回头看去,正是冯紫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