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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我也不知道,老夫人气得正躺着,王氏躲在屋里不肯出来,我实在是担心……”裴氏心疼地看着穆桑榆。
“大姐在想什么啊,怎么就这么不喜欢榆儿啊。”白翔之没好气地问道,“上次大伯娘已经那样了,大姐也真是……”
裴氏斥住他,“如今她是贵妃娘娘,说什么做什么,我们能说不对吗?”
“娘,没关系的,过不了两天,贵妃娘娘就顾不上我了。”穆桑榆低声安抚着裴氏,“我去找老夫人,贵妃娘娘只是因为上次的事耿耿于怀,待她明白我并非她的威胁,她自然就不会在意的。”
裴氏说,“你跟老夫人好好地说。”
穆桑榆觉得白老夫人会这么生气,未必是因为白轻雪要给她定亲的事儿,比起生气,应该更多的是担心吧。
这白轻雪这么蠢的人在宫里,简直就是将整个白家都悬在刀尖上,整个白家能够说得动她的人只有白翎之,可惜,白翎之如今在西藩,根本顾不上白轻雪。
穆桑榆亲自去煮了一杯参茶过来看望老夫人。
过来上房的时候,正好遇到要出去的白芳儿和白静儿。
“三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亏得老夫人这么疼爱你,你就只顾着自己,也不知道来看望老夫人。”白静儿一看到白榆儿立刻就开口讽刺道。
白老夫人病倒的原因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情,白芳儿她们都还以为她是累着了。
穆桑榆看着她们笑了笑,蹙眉问道,“祖母她怎样了?给她找大夫了吗?”
医者不自医,特别是老人家,所以老夫人有哪里不舒服,都是从外面请大夫回来冶病的。
白芳儿看了白静儿一眼,对穆桑榆说道,“祖母只让二叔进去屋里,我们就在外面请安,祖母让陈嫲嫲出来叫我们回去了,我看你也是不必去了,老夫人谁也不见呢。”
穆桑榆说,“我给祖母煮了参茶,让陈嫲嫲给送进去吧。”
她还在参茶里面加了灵泉的,她虽然是不喜欢白家,但是老夫人对她不错,这个老人家还算是明事理,相信她对白翎之和白轻雪曾经做过的一切是不知情的。
白静儿撇嘴说道,“你以为煮了参茶就能进去见祖母?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才好,祖母最疼爱的只有贵妃娘娘,你以为自己能跟娘娘相比吗?”
“榆儿,你也别怨你大姐,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成了贵妃,小心翼翼地防备是对的,她是不了解你。”白老夫人低声地说,不希望将来她们姐妹二人反目成仇。
“祖母,大姐是怎么跟皇上认识的呢?我听说她很久以前就跟着皇上一起征战四方了。”穆桑榆状似好奇天真地问道。
白老夫人仔细地想了想,“以前你大伯还在的时候,十分宠爱雪儿,甚至还将家中的生意交给她,有一次,还是宁王的皇上在前线遭遇埋伏,先帝受奸臣蛊惑,不跟派兵增援,连粮草都没有送去前线,半道的时候就被奸臣让人截去,雪儿听了延至的吩咐,假装成商贾送粮草前去,正好救了宁王他们,从那时候起,雪儿就一直跟着你大哥在前线了。”
穆桑榆抿了抿唇,沉默地听着白老夫人继续说道,“你应该也听说了,宁王以前是有王妃的,宁王妃并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她知道雪儿在前线,还派人去刺杀她,好在有宁王相救,不然……哎,我没见过那位穆氏,听说是个极美的人,皇上对她却不屑一顾,如此想来,必定人品是不算太好的。”
这话听得穆桑榆差点跳了起来,她什么时候让人去刺杀白轻雪了,她当初连白轻雪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宁王妃已经不在了,听说是自焚而死,她也是个可怜的人。”白老夫人感叹地说道,“如果她还在的话,雪儿怕是难以进宫当贵妃了。”
桑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会呢,白轻雪多大的本事呢,有白翎之帮她,她怎么会当不上贵妃。
可怜她才是最蠢的那个,不但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连死都死得莫名其妙,她会自焚而死?她想要做的是烧死那些贱人。
“祖母,那大姐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桑榆违心地说道。
白老夫人说,“哎,什么苦尽甘来,以前是这样想的,如今却是不敢了,你大姐姐一开始就在高位,她已经习惯当独宠后宫的贵妃娘娘,如今宫里还有别的妃嫔,她如何会甘心,今日我见过那位贤妃了,不管是容貌和气度,都不输给你大姐姐,我只担心你大姐姐糊涂做错事,到时候连累了我们整个白家,还害了你大哥。”
桑榆笑着说道,“祖母,您别太担心了,娘娘进宫以后太顺利了,没经过什么挫折,如今宫里有贤妃和其他贵人,娘娘只要有危机感,自然就会收敛,人都是在挫折中成长的啊。”
“你这话是谁教你的?”白老夫人好笑地问,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道理。
“以前听别人说的。”桑榆说道,“祖母,娘娘是个聪明的人,她很快会知道怎样在宫里生存才能保持长久的宠爱。”
白老夫人叹道,“你大姐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桑榆急忙摇手说道,“祖母,我可比不上大姐姐,我哪里有大姐姐这样的富贵,我将来就只想当个女医官。”
“人各有命,谁说当女医官就不好呢。”在白老夫人看来,她到觉得桑榆将来过得肯定不会输给白轻雪。
“祖母,您快躺下休息吧,过不了几天,大姐姐就会知道我对她没威胁的。”桑榆劝着白老夫人。
白老夫人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这边祖孙二人已经将话都说完了,另一边,却还在继续争吵着。
“三弟,既然娘娘觉得榆儿应该早日将亲事定下,这件事就不要迟疑了,免得母亲每次进宫都要受气。”白世勋从上房出来之后,就直接过来外院找白世鸣了。
白世鸣沉着脸问道,“那你觉得该将榆儿许配给谁?”
“我在津城有个世交,他们家不管家境还是其他方面都不错……”白世勋低声说着,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把我的女儿嫁到津城的商贾?二哥,真多谢你这么看得起我的女儿。”白世鸣简直被气笑了,他捧在手心的女儿不说将来要嫁得多好,但也不可能远嫁到津城成为一名商人妇。
白世勋深吸了一口气,“商贾又怎么了?难道我们白家以前不是商贾吗?既然娘娘不喜欢榆儿,那就让榆儿离开京都,到时候有我在津城,谁还能欺负她。”
“别人是不敢欺负她,欺负她的人都是自己人!”白世鸣气得双手都在发抖,“二哥,我告诉你,我女儿的亲事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别想插手,贵妃娘娘不喜欢就要这么对待我的女儿,那她要是再不喜欢,是不是要我的女儿死给她看呢?”
“三弟,你这话就言重了!”白世勋怒声喝道。
“二哥,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话我已经说了,榆儿没有做错什么,不能因为她的优秀和美好,你们就留不得她,如果白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那我就带着她离开,你们爱怎么随便你们,但是,我女儿不喜欢的事情,谁也别想强迫她。”
“在边城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都不懂顾全大局了?”白世勋斥道。
白世鸣冷笑,“大局?我要顾谁的大局必须牺牲我的女儿,什么大局都没有我的女儿重要。”
“难道你要母亲夹在两个孙女之间难受吗?”白世勋怒问。
“二哥,榆儿究竟做了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因为得了太后的喜欢,被太后召见几次,所以她就要付出一生的代价吗?”白世鸣反问道,他太心疼自己的女儿了,莫名其妙就招惹了这样的灾难。
白世勋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三弟,我只希望你将来别后悔。”
他总觉得,榆儿会给白家带来极大的祸害。
乾清宫,灯火通明的大殿上,黎謹修将奏折都看完了,他放下朱笔,拿着旁边的热茶轻啜了一口,微微闭上眼睛休息着。
李德甫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弯低腰低声问道,“皇上,今晚要翻绿头牌吗?”
黎謹修眼眸微抬,一抹寒光在他眼底闪过,他厌恶地看了那些绿头牌一眼,“滚下去!”
“是。”李德甫被吓了一跳,急忙捧着托盘退下去。
黎謹修心里烦躁,他没有带上李德甫,自己一个人从乾清宫离开,直接跃上藏书塔的最顶层,坐在塔顶看着满天的星辰。
他虽然立了贤妃,又选入不少秀女扩充后宫,可对于他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昨日去徐贤妃的宫里,他一点想要碰她的欲望都没有,并非徐慧茹长得不好看,她端庄温柔,才华横溢,不管哪些方面都让他很满意,可是,他依旧没有改掉他的洁癖。
以前他为了让太子减轻对他的警惕,会忍着不喜和厌恶去碰他送来的女人,装出纨绔浪荡的样子,后来去了前线,他便对女人生出洁癖,那时候白轻雪还没假装成他的榆儿,他连跟她说话都不愿意。
如果不是她骗了他……黎謹修想到自己愚蠢到将白轻雪当成他的榆儿,顿时心生杀意。
但更多的是气自己不该认错人,不该轻易相信白轻雪的话,因为这件事,他对女人的洁癖更严重了。
什么时候可以找到他的榆儿?黎謹修本来想念的是少年时期遇到的小姑娘,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前些天在他怀里酣睡的白榆儿。
想到她,自然想起她又软又嫩的唇瓣,还有散发淡淡果味的体香,他眸色越发深幽暗沉,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黎謹修的脸色变得阴沉可怖,他对着白榆儿可以忽略从小到大的洁癖,偏偏那个该死的女人不愿意进宫。
她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了?这个念头在黎謹修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猛地站了起来,这就是她不愿意进宫的原因吗?
白榆儿才来京都没多久,根本没遇到什么男子,难道是边城认识的?他应该让人去查一查,他到底有哪点比不上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