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枫随手拿起了一份有关陕西巡抚杨鹤的奏报,看了一下后就将之丢在了一边。这上面写得很是简单,只写了他的日常所为,比如几时来到衙门办事,几时吃饭,几时回家,基本就是一本流水帐,也炕出其中有什没妥。
其他的一些官员的情况也大致如此,这样看来,似乎就只是锦衣卫在陕西的人办事不力而已,而骆养性等也只是受了蒙蔽。对这样的结果,唐枫自然是不会信的,只是当日吕岸和自己所说的情况,就知道骆养性等人在陕西一事上得了不少的好处了,怎么可能如这里的文书上所说,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呢?
随便翻看了几本文书之后,唐枫就没了兴趣再看,他命人将一些正好在北镇衙门的骆养性的亲信之人叫了进来问话。虽然唐枫给了这些人以足够的压力,但事关自己的前程,又有这几日来骆提督的不断叮嘱,这些人自然不会说一些对自己和锦衣卫不利的话来了。他们也如那些文书上所写的一般,只说是原来在陕西的探子心中有私,收了贿赂后不加以禀报,这才导致大家都受了蒙蔽。
对此,唐枫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在问了几人之后,便让他们都离开了。这让原来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的骆养性稍感心安,同时也对唐枫的本事起了小看,原来他也不过如此,只要自己略施小计,再加上众口一词,他也无法对自己怎么样了。
就在这些人都对此很是满意的时候,一个人却秘密地进入了锦衣卫的北镇抚司衙门。这个原来也是锦衣卫中掌权的老人,因为骆、吕二人的排挤而被闲置在家,却在今天受到了唐枫的召唤,急急赶了回来。他正是锦衣卫原来的千户之一的白亮峰。
若是以前,这个早被排挤的老人想要进北镇衙门都很是困难。可今天然同了,现在北镇抚司已经完全被唐枫的人所控制,他要一个人进来也就一句话的事情。而且这一切还都不是骆养性等所能够知道的。
“见过侯爷!”一见到自己这个老上司,白亮峰就连忙行礼道,虽然已经被排挤,可他对锦衣卫中近来所发生的事情还是了然的,在这里见到唐枫,他自然就想到了为的是什么。
唐枫点头道:“白千户坐吧,本侯要查当初我锦衣卫在陕西时那些人所犯下的罪行,奈何却没有下手的地方,而白千户素来以查案闻名,所以特请你来询问一下。”
白亮峰在说了一声不敢后,才道:“要想查出几个月,甚至是一年前的事情,就必须查看书面文字了。我们锦衣卫每一地都有传递消息的人手,将各省密探所得到的消息送到京来。无论当地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并且让朝廷早做准备。前次陕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锦衣卫却迟迟不见禀报,的确很是奇怪。不过这些事情总是有迹可寻的,侯爷只要查看了陕西的文书案卷,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哼,本侯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里所写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的破绽,似乎真是京里的人被陕西的探子给蒙蔽了。”唐枫推了一些文书过去,然后又道:“而且那些人的口供也非常的一致,坚持称自己全不知情,这就让本侯有些难以下手了。”
听唐枫这么一说,白亮峰也皱起了眉来。虽然之前他在锦衣卫里地位也自不低,可这些有关外省的情报工作也不关他管啊,他自然无法给出证据来证明这些人和文书是真是假了。不过他还是翻看了几本案卷,突然他笑了:“侯爷,这些文书都是假造的。”
“嗯?此话怎讲?”唐枫闻言眼前一亮,虽然他炕出来,却也能想到这些文书都是骆养性假造用来敷衍自己,堵自己嘴的,只是苦无证据罢了。
“很简单,这些文书无论是纸张还是笔墨都是全新的。可这里所记录的一切,最早的却是年前的事情了,断无可能每一份文书看上去都新旧一样的道理。”到底是擅长查案的老手,只是随便一翻,白亮峰就看出了其中的破绽。
“原来如此,他们果然是做贼心虚啊,居然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来欺瞒本侯。”唐枫并没有感到生气,反而有些高兴了起来,他们越是这么做,越表明这些人已经技穷,自己便有了大把的手段来对付他们。“白千户你为本侯解了此难,本侯一定会记住的。”
“这一切都是下官该做的。”白亮峰忙道,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有再出头之日了,一旦骆养性被问罪,唐枫自然会选一个他能信得过的人来管理锦衣卫,自己很可能就是人选了。其实已经年过五十的白亮峰早没了年轻时的竞争之心,但是能在临老时登上锦衣卫的颠峰,对他来说也是对自己一生的交代。
有了这么一个突破口,唐枫要查此事就容易得多了。他当晚就将那看守卷宗的校尉叫到了自己跟前严加盘查。在唐枫连哄带吓,威逼利诱之下,那人很快就交代了一切,的确是上面的人让他准备下的这些卷宗,至于原来的文书,早就被人提去不知所踪了。
虽然得不到真实的文书,可唐枫却也从那些人的口中追查到了一些锦衣卫中帮着骆养性做事的人。从而将这些人也给拿到了自己面前,进行了拷问。虽然唐枫已不是锦衣卫的首脑,可他身边的人中然乏刑讯的好手,只是略施手段,就将这几人给折服,并把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地交代了出来。这样,牵扯的人越来越大,逐渐将矛头对准了现在的锦衣卫提督骆养性。
这次唐枫做下如此多的事情就是为了对付骆养性,现在有了明确的证据,他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了。当即便将自己的调查所得上报了皇帝,让崇祯来对这个以权谋私的锦衣卫指挥使进行惩处。
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使得崇祯也是勃然而怒,他原来还指望这些人能为自己做事呢,没想到现在乳出他们如此不堪。早前就深受东厂之苦的崇祯二话不说,就将骆养性给定了罪,投进了大牢之中。
唐枫并没有就此收手,在骆养性被定罪后,他又向皇帝进言,说北镇的人能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一定也有南镇的人包庇。要知道北镇监察天下,而南镇则是监察北镇的,若没有他们的睁只眼闭只眼,北镇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多事情来呢?
对这样的推断,皇帝也是能够接受的,结果就是将南镇抚司的人也进行了一次彻查。这时候,早就领唐枫之命对付吕岸的人便出手了,他们很快就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吕岸及其身边亲信的身上,说是他们收了北镇那边的银子,才会放任其为恶的。
在这种情况下,吕岸也在短时间内被定了罪,和骆养性在天牢里做了伴。而南北镇抚司的大权再度易手,落到了早有准备,又有唐枫支持的一众人手中。
就此,不过十来天,两个欲和唐枫一较短长的锦衣卫指挥使都变成了阶下囚。在尘埃落定之后,唐枫碍于当年的情分,去看望了这两个当初的助手,如今的对手。
重振大明的第十三卷重振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