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衣袍上擦拭干净,才重新去摸母亲微凉的脸,轻唤着,“娘亲……”
玫果的眼皮轻轻的动了动,终是没能睁开。
瑾睿心里抽痛不已,过来抱了小馒头,“凡儿乖,让娘亲休息一会儿,可好?”
小馒头眼里滚着泪花,看着爹爹,“娘会不会死?”他虽然年幼,但自出生就在看着爹娘与病患打交道,见过不少死人的事,所以小小年纪就知道人会死,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瑾睿的心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勉强笑了笑,哄着他,“不会。”抛开他的小袍,查看他膝上伤口。
见他小小的膝盖上,虽然皮翻肉裂,但只是皮外伤,从怀里取了金创药,“爹爹要给娘亲看病,凡儿会自己处理么?”
小馒头点了点头,接了金创药,从瑾睿膝头爬了下去,缩到一边,自己撩了摔破了的裤腿,清理伤口。
痛得他龇牙咧嘴,硬是没叽一声,怕吵到母亲。
瑾睿做好准备,在床边坐下,为她把了脉,取了针包,慢慢摊开,手沉而稳,眼眸里却含着纠结。
伏低身,在玫果额头轻轻一吻,轻声道:“果儿,等不得了,这孩子不能再留,你撑住。”
玫果长睫轻颤了颤,竟睁开了眼。
瑾睿的心瞬间抽紧,“果儿。”
玫果凝视着他,吃力的移着手,覆在他冰冷的手背上,身子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唇闭闭合合,才挤出几个字,“保孩子。”眼里没有一犹豫。
瑾睿清峻的面颊抽了抽,柔声道:“我们以后还可以再有孩子,别说话,保住体力。”
玫果轻摇了摇头,神色决然,眼里更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保孩子,孩子死了,我绝不活。”
她两世从医,哪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现在的状况,要想大人孩子同时保住,只怕是……暗叹口气。
引了孩子,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让她活命。
如果她死了,孩子也没有,瑾睿这一世,再也没有想头了。
而舍自己,保孩子,以他的医术,那是百分百,她死了,还有孩子需要他抚养,还有孩子让他牵挂,他总不能舍了孩子,做出什么傻事。
时间长了,不求他能忘了自己,但终会淡。
瑾睿的心一点点的滴着血,闭上眼,再睁开,“我做不到……”他可以离开她,但不能承受失去她……
玫果拼了最后的力气,瞪视着他,“如果我活着,我便要看到孩子,如果看不到孩子,你不如乘现在去为我备口棺材。”
说罢,不再看他,慢慢闭上眼,脸上一片淡然。
瑾睿知她的性子是何等烈性,说出的话,绝不容人怀疑真假,身上一阵阵的冷,望着她决然的面颊,目中隐隐赤红,平素冷萧喜怒从不形于色的人,此刻满面的痛楚歉疚再无遮掩。
无数绵密钢针扎进心头,痛到极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