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那位叔太爷。
我担心这么大的动静,马上就会有村子里的人被惊醒,到时候我在这里可就没法解释了。正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叔太爷的声音却突然没有了。而棍棒击打的声音依然没有停止,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再仔细听了一阵子,叔太爷的声音并没有完全消失,他还在发出模糊的呜呜声。感觉……是被人塞住了嘴,或是捂住了嘴,没办法大喊大叫了。
老实说,听着那老不死的呜呜地叫,还真挺解气的。
让你祸害人,还把我们的车胎给戳破了……
不过话又说回头,是谁在屋里替天行道呢?
动手的那个人看来是真恨叔太爷。打了这半天,还在打。叔太爷的呜呜声也越来越小了。
说实话,我刚才是听着挺爽的,但听到现在,又觉得有些惨了。万一,要真打出人命来怎么办?
我倒不是心软。这种人,一把岁数还不干好事,老畜牲一个。我是替打人的那一位不值。犯得着为了这么一个老畜牲,把自己弄成杀人犯吗?
而且最憋闷的是什么?
老畜牲不会被判死刑,但是杀人犯会被判死刑。
我想想,也不能冲进去惊到那人,他不知道我是帮他的,再跟我打起来。便在窗户下面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屋子里的打击声顿时停止了。
我潜伏到一旁的草窠里去,等着看大侠出来。但等了老半天,身上被野蚊子叮了好几口,也没看到有人出来。
奇怪。
我只得又慢慢潜回窗户底下,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叔太爷哼哼唧唧的呻吟声,光听着,就知道被打得不清。但听来听去,实在听不到第二个人的声音。
我蹲得腿都酸了,只好先回小旅馆了。
小旅馆里其他人都还睡着,只有周海在等着我。听我说完,他也觉得很解气,同时也很疑惑。
“你一直没看到有人出来?”周海问。
我点点头。借着煤油灯微弱的灯光,把胳膊、腿上的大红疙瘩给他看。有的大红疙瘩上还带着一个小白点。那是毒蚊子叮的。不抓只是痒,一抓不光痒还钻心地疼。
“哎呀……”周海皱着眉毛,挺心疼,“你这细皮白肉的。”说着,还来摸两把。
被我瞪着眼睛,一把拍开了。就知道这厮明褒实贬。
周海笑笑,还是掏出一盒清凉油扔给我。
我一边用清凉油抹红疙瘩,一边小声地道:“我等得腿都酸了,他总不见得比我还有耐心吧?”
周海:“这倒是。”想想,又问,“会不会是趁你从窗户底下躲到草窠里时,他就跑了呢?”
我愣了一下,也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只不过:“那他身手也得够快的。”
周海:“我看有可能啊。你不是说他打那个叔太爷,一下子就得手了吗?”
我:“那是。老头子从头到尾,毫无反抗之力。而且后来被捂住了嘴,还接着被打……”一边回想当时情形,一边道,“一点儿也听不出来有什么不方便的。”
周海一抿嘴:“那说明这个人就是有两下子。”
“是吗?”我还有点儿吃不准,“我看那老头子又瘦又矮的,能有多少力气?”
周海啧的一声,一副你真外行的表情:“你别看他又瘦又矮,还快六十岁了,我跟你说山里人走惯山路、过惯苦日子,有的是力气。掰手腕,你不一定掰得过他。”
我先是笑了笑,但看周海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也收起笑:“真的?”
周海:“骗你干嘛!”
那我也严肃起来了:“那这么说,能打得他还不了手,还能塞了他的嘴……是有点儿厉害。”
“可是会是谁呢?”我问。
周海:“反正不是我们。”
隔壁三个姑娘还呼呼地睡着。
我:“总不见得是村子里的人吧?”
周海想说不是,但想了一会儿,也确实想不出别的可能,只好皱着个眉头,一撇嘴道:“谁知道呢?”
想了一会儿,他又笑道:“管他是谁呢,找不出来也挺好。”
后半夜就再也没事了。
我和周海一觉睡到大天亮,还是姜玲她们来敲门把我们叫醒的。一开门,三个姑娘也是神清气爽。特别是客姗姗,一张小圆脸上满满的都是笑,一看见我们两个就是大哥大哥地叫。
周海笑着问她:“怎么了?昨天做什么好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