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立,一旁放着的茶水糕点没有被动过分毫。
越秦风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对上李执安望来的目光。
后者紧抿着唇,一双眸子如鹰凖一样锐利,带着深深的探究与考量。
越秦风轻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勾了勾嘴角,随手从身旁的花枝上折了一枝开得正艳的扶桑花,一边捻着花茎,一边悠哉游哉地朝观景台上走去。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与大师兄昨天才刚见过吧?”
距离李执安仅剩一丈远的时候,越秦风停下了脚步,身子一歪便侧倚在了观景台的栏杆上。
他一边揪着花瓣儿玩,一边揶揄味十足地开口:“昨日才刚分开,今日大师兄就找上了门,我什么时候变得对大师兄这般重要了,竟是一日都离不得?”
李执安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也没有耐心去与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他只想知道欢欢的下落,只想尽快见到她。
遂直接问道:“欢欢呢?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哪个欢欢?”
越秦风扭头,一脸疑惑地看向越秦风:“大师兄说的是你的小师妹余清欢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李执安冷着脸,很不喜欢越秦风这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德行。
“大师兄真是会拿人寻开心!”
越秦风百般无奈地笑了,“小师妹不是死了、被你葬在了黎山吗?你不去黎山找,跑来我云雾山庄作甚?”
说罢,越秦风收起了笑容,字字诛心道:“莫不是人活着你护不住,人死了,你连她的尸身也护不住?”
一句“人活着你护不住”,似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李执安的心口狠狠剜了一刀,让他浑身一颤,脸色竟是瞬间变得唰白。
其实,又何须越秦风来提醒?
从他的欢欢离开那日起,他便没有一日不活在悔恨中的!
他恨自己的粗心大意,恨自己的得意洋洋,恨自己没有在欢欢遇害的当时陪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余小花……”
李执安声音微颤地吐出了一个名字,同时,越秦风的眼皮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李执安:“余小花在哪?她在丢失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什么余小花?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越秦风还是不肯松口。
李执安翻手拿出一副画像,朝着越秦风打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越秦风,等着看他的反应。
“现在认识么?”他问。
越秦风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会儿画像,才惊叫着喊了一句:“哎?这个小女孩和欢欢长得真像!”
李执安眯着眸子,心里越发肯定了某些事情。
提醒道:“昨天我见你的时候,你就和她在一起,别告诉我你现在才发现她和欢欢长得像。”
“是那个小丫头啊?”越秦风目光远眺,做回忆状。
又道:“当时她落了水身上全是湿的,头发粘得满脸都是,一个人可怜兮兮的,我哪顾得上看她长什么样?要是早发现她和欢欢长得这么像,我早就告诉你了!哪还用得着你来找我?”
李执安的眸色沉了沉,眸底闪过一丝恼意,脸色却未有太大的变化,继续追问道:“那丫头人呢?”
“不知道。”
越秦风没有半丝犹豫地摇头,“他们说肚子饿要去买点吃的,我就和他们分开了。”
说着,他的目光瞟到了画纸上的“寻人启事”四个字眼上,恍然大悟,好奇地问李执安:“怎么?两个孩子都找不到了?”
李执安紧抿着薄唇,胸口剧烈地起伏,似在极力地平复自己愈发暴躁的心情。
好一会儿后,才长吸了一口气,脸上严肃的表情渐缓,对越秦风说道:“秦风,你应该知道欢欢对我有多重要,如果你知道她的下落,请你告诉我。”
越秦风别过头去,不想看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字字清晰道:“对不起,我真不知道。”
话音落下后,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师兄弟二人一个看着对方,一个看向远处,竟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好。”
沉寂了很久后,李执安率先打破了沉默,脸上失望的情绪明显。
转过身去,李执安再没有多说一句,带着手下一道越过湖面,头也不回地离开云雾山庄。
暨岱湖上的水雾被冲开了数道缺口,不过一会儿,水雾弥漫,又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
……
余清欢三人抵达雷鸣学院的时候,距离学院今年的招生之日还有四日之久,云致便带着两个小的在附近的客栈里住了下来。
客栈坐落在开阔的山坡上,背靠千尺高的陡峭山壁,客栈面前的这条小路,便是通往崖顶的必经之路。
从山底到达客栈的这一段路程,虽说狭窄但也算平缓,尚可走马。可自客栈再往后,山路陡峭,怪石嶙峋,那便只能靠人力攀爬了。
据说那雷鸣学院就在那千尺高的悬崖之上,若没点毅力,怕是连学院的大门也看不到。
“咔擦!!!”
三日后的子夜,正在熟睡的余清欢被一道清脆的惊雷声惊醒,瞬间坐了起来。
这个雷声比她印象中的任意一道都要响亮数倍,就像是炮仗落在了枕头边上一样,着实把正处在睡梦中的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连忙起身推开窗户,正好看见一道形如蚰蜒的巨大闪电从漆黑的夜幕上划过,一座座巍峨的山影得以有片息的闪现。
余清欢急忙捂住两个耳朵,缩起了脖子……
“咔擦!!!”
几乎在同时,那惊天动地的雷声便传了过来。
声波侵袭过来时,余清欢甚至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客栈都颤抖了两下!
“咚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