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剑“咻”的飞了回去,停在黑幕裂开而显露出来的身影旁。
那人脸上露出玩味的笑,轻轻摩挲着小剑:“老匹夫,不错啊,数年不见,长进这么多,该不会是调教小辈,还顺便被小辈调教了罢?什么时候渡个二劫让本座瞧瞧。”
“会有那一天的。”云本初皮笑肉不笑,“你这老东西就像乌鸦一样,上门准没好事。”
“你这样说,本座很难过。”那人左手微微一摊,“本座可是给你送好消息来了。”
“而且,”他望了望盘膝坐在照壁下的云淡清,“若不是本座来,这小辈能出师吗?还不定要让你骂上十几二十年,我家小灵芝未来的夫婿遭受这般苦楚,多可怜啊。”
“少废话,给老子下来。”云本初翻了个白眼,径自落了地。
那人收了小剑落下来,就见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形伟岸,蓄着短须。穿一件元色的华服,黑发束个十字冠,目若点漆,举手投足之间,都别有一种宗师气度。
此人名叫李公彦,乃是仙源剑派的掌座,修为单劫大宗师,《神君阵纹》已修到六纹合一的境界,那小剑唤作“法剑”,与飞剑不同,有神鬼莫测之威。
云本初脸色不善:“说罢,你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我猜你还没收到微烟老人的邀请,所以这不赶着过来给你送好消息了。”李公彦淡淡笑着。
“此事已在神州传得沸沸扬扬,还需要你说。”云本初没好气地说,“我就不相信,几百年都不肯挪一下窝的人,会特意跑来跟老子说废话。还不快说,你当老子跟你一样清闲?”
“本座来你这里,连一杯茶也没有,口渴没法说。”李公彦懒洋洋地道。
“那就请你自便。”云本初一屁股坐在躺椅上。
“你这惫懒货!”李公彦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动手,就着客堂内的茶具煮起了茶来。又说:“其实本座收到一个更隐秘的消息:微烟在落日上门质问时,写了个‘斗’字。”
接下来,他又传音说了两句话。
云本初惫懒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微微眯眼沉吟:“分析不无道理啊!”
顿了顿,他笑眯眯道:“如果天下商道真要用这种方式分配,这小子突破还真对上了时机。”
“你说这算不算好消息。”李公彦喝了口自己煮的茶,感觉分外香浓,又对着云本初露出“自己煮”的表情,“所以说,我们应该联合起来,见招拆招。要知道,你可是占了大便宜,我仙源、灵墟两派跟你联合,简直亏大了。”
“我呸!”云本初碰了灰,不屑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除非你把真龙法剑借我玩几天,否则免谈。”
“想都别想。”李公彦拉了一张太师椅坐下,“您还真是客气啊,居然用‘借’这个字,谁不知道你有借无还的。”
“别这样绝情,可以商量的嘛。”云本初笑眯眯道,“以你我几千年的交情,你真以为我会强占真龙法剑么?”
“不是以为,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李公彦面无表情道。
“你可以在一旁监视。”云本初道,“只要三天就够了。”
“你想做什么?”李公彦狐疑地望了他一眼,“莫不是让本座不幸言中,要渡二劫了?”
“所以我说你是乌鸦!”云本初恨恨道。
“哈哈,你这老匹夫也有今天。”李公彦不由狂笑起来。
宗师以后,随时会有劫数加身,渡过一次称为单劫大宗师,渡过两次,称为双劫大宗师。所以宗师又称劫法。
正说间,云淡清身周十丈内,本已平息的灵气突然震动起来。因为震动,那些灵气展现出如同实质的粒子一样,在相互碰撞的过程里,或聚或碎或散,交汇出灿烂多彩的斑斓。
一时之间,十丈方圆内像活过来了一样生机勃勃,如有无数可爱、天真、烂漫的精灵在舞蹈,异常璀璨。
交谈的两人顿时止住话头。
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已是永恒。一股泼天的势气从云淡清的身上发出,璀璨光辉斗然间变幻,十丈方圆内的虚空如同被咬了一口,所有明艳的色彩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虚空乱流。
这转换是一瞬间的事,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
方圆十丈内的虚空破碎又重合,重合又破碎。不知重复多少次,沸腾的灵气逐渐平息,那种玄妙的势气统统归入云淡清的体内。
这就是势气领域的雏形了,也就是说,云淡清才突破真人,就已经能够影响周遭天地。苏伏突破时,虽然展现了看起来很壮观的星域,实际上就是梦幻泡影,根本与现世无关。
当然,如果有一个大宗师在他身边,时时耳提面命,结果也有不同。
“区区一个旁支,资质还真是不差。”云本初目中有笑意流露,“云山城也算出了个异类。”
能在突破真人时,就展现势气领域的人,寥寥无几。
“他一定是你们本家哪个不孝子的私生子。”李公彦酸溜溜地说。
云淡清轻吐一口气,站了起来,然后骈指为剑,又开始练习影壁,好像方才突破的人不是他一样。
“好了,以后你不用来了,去找易儒,他会知道怎么安排你。”云本初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云淡清微微一怔,旋即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