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底把铁剑丢在墙角去,转身离开。
他转头一看,萧氏已停止了哭诉,脸上带着泪痕,全身僵直地站在那里,盯着浑身是血萧思温惊呆了。
阿不底又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脱下血衣在脸上擦了几下丢在地上,快步离开大堂。
刚出大堂门没多远,就遇到了一个奴仆正往大堂快步走。奴仆打量了一番阿不底道:“发生了何事?”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阿不底道。
奴仆忙向大堂跑。阿不底也撒腿就跑,萧府已没剩几个人,大门口看门的很惊讶,却竟然没阻拦。于是阿不底急忙奔出了萧府。
……耶律斜轸正在几个部下的帮忙下披甲,便有人进来禀报:“主公,北院大王萧思温被其同族部下萧阿不底刺_死。”
耶律斜轸手上微微一停,片刻后才问:“杀萧思温的人怎么会是阿不底?”
来人道:“阿不底被审讯,称以前被萧思温蒙骗,没看出萧思温是大奸若忠之人,十分恼羞,杀之泄_愤。”
旁边的部将不动声色道:“末将看他是不想被萧思温牵连,取首邀功。”
耶律斜轸“嘶”地吸口气,作回忆状,“阿不底这个人,我与他认识,以前真没看出,他还有这样的头脑。”
他摇摇头,也懒得管了。
耶律斜轸换盔甲时身边的人不多,但都是他的新圈子里的干将!身边的部将有他的同父异母兄弟耶律虎儿,耶律虎儿旁边站着的是杨衮。
刚才说起萧思温之死,杨衮没吭声,这时他才开口道:“大帅出征后,若是大汗问起宋王和越王如何处置,下官等该如何主张?”
耶律斜轸侧目看着杨衮:“杨府事有何主张?”
他这句话似乎在试探杨衮,毕竟杨衮以前和萧思温恩怨交织、走得比较近。
杨衮面不改色道:“越王既无实力又无勇武,倒像个文人,倒是可以为他求情网开一面。但宋王(喜隐)生性暴_躁胆大,不是第一次谋_反……”
耶律斜轸问道,“杨府事的意思,杀掉喜隐?”
杨衮沉声道:“喜隐所仗者,其父乃太祖嫡子(耶律李胡),业已离世;其祖母淳钦皇后(述律平),也已去世。喜隐之妻萧氏,乃萧思温之次女,可是萧思温彻底倒了……现在实在想不出宽恕喜隐的理由,留着却是个引祸的隐患,实在有弊无益。”
耶律斜轸听罢用十分细微的动作点了一下头,不置可否。
杨衮又躬身道:“大帅此番只要施展手脚,在东面建立军功威望,统摄诸部无人不服也!”
耶律斜轸问道:“高丽军已过鸭绿江,生女真也在鸭绿江大王府作乱,大辽铁骑应先定哪一方?”
一个部将抢着表现道:“今许国刚与大辽盟约,应抓住机会先击高丽,一来谨防高丽重新与许国修复关系,二来只要败高丽,生女真野人可不战而定。”
杨衮等那部将说完,才不紧不慢道:“在下不敢苟同。高丽军有一国之力为后盾,较难马上就取得效果;相比之下,生女真野人不过一群凶狠一些的乌合之众,大军一到即可立竿见影!况生女真部落辱我大辽公主,烧杀淫_掠无恶不作,皇室与诸贵族无不恨之,大帅先为大辽雪耻,声威可震!”
耶律斜轸听罢,用十分欣赏的目光打量着杨衮:“萧思温以前非得保杨府事的性命,认为你是个人才。这一点看法上,我与萧思温甚同,杨府事不仅精于兵法战阵,谋略也颇有眼光。”
这句话杨衮听得出来,既是表示爱才,又是敲打,告诉杨衮有污_点,必须要抱大腿才能安生。
杨衮忙鞠躬道:“多谢大帅美言,只要大帅看得起,下官敢不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耶律斜轸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杨衮的肩膀,提起铁剑,举止果断地转身走出大帐。大帐外面,雨后初晴空中十分清晰干净,绿色的草原上成片的帐篷,一大股宫帐军已聚集在眼前,刀枪如林,旌旗如云。
耶律斜轸翻身上马,提剑大喊:“背叛大辽的贼人,必将在大辽勇士的铁骑下颤抖求饶!”
无数骑士顿时高声呐喊,草原上顿时又被粗犷而浩大的气势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