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对上她的眼,那双凤眸早就不太清明,却是兀自强自支撑着。
霍凤道,“客气了。”
柳如言古怪看了她一眼,“你不问我是何人,又准备拿你如何办吗?”
她笑了笑,“我死都不怕了,又问这些做什么?”五脏肺腑早就痛的麻木了,反正她的前辈给她惹的祸,她连抱怨的权利都没有。想报复过去只能自残,自残痛的也是她自个儿。算了,除了认命还是认命。
“既然如此,你何必强自支撑?”
“事关生死,多少还是要怕一下比较好,至少得知道我如何死。”
望着她那抹云淡风轻的笑容,柳如言虽然心冷意冷,心中忍不住微动,唇角微掀,眼里闪过一抹敬佩,“既然如此,得罪了。”
一会功夫,茶楼自内而外忽的燃起大火,火势滔天,一会儿整栋木楼便被火苗彻底吞噬了。
不到一炷香时间,驿路之上便有一个人纵马向茶楼奔了过来,此时茶楼已经烧的还只剩框架。清俊的面上闪过一抹错愕,他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缰绳一拉急转了个方向。
暮垂四野,夕阳早就落了山,四周都是昏昏暗暗。在太阳落山时,皇城之中早就灯火四起,偌大的皇城笼罩在昏黄灿烂之下,愈发显得金碧辉煌。
城墙之上有一人站着,寂静无声,若不是秋风飒飒翻飞起衣袂,真不知道是黑暗吞噬了他,还是他彻底融进了黑暗。
他眺望皇城。
明明是他的皇城,却不能完完全全的囊入他的手中,明明是他的天下,却无法集权。这样的皇帝,做的也真是窝囊。
男人冷笑了声,转身往城楼下走去,才走了几步一抹黑影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背后,他不回头,“回来了?”
暗影走到他身边,“果然如陛下所料,他确实将她掳走了。”
男人温然抚上城墙,触手粗糙俱是历史的厚重,“人呢?”
暗影声音不由有些惭愧,“我们派去人的尸体都被在发现在城外野地里,茶楼被毁,已经失了踪影。”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面前男人一眼,忙道,“陛下不用担心,我们在他身边早就安排了人马,只要陛下下令将他擒获。”
“现在还太早。”男子淡道,“一切按计划行进。”
暗影虽然心中有许多疑惑,但也知道分寸,躬了躬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男子缓步走下城阶,光线慢慢晕染开来。从黑暗中走入光圈,天与地的差距,一黑一白交接成灰暗的色泽。这一路前行,他走的好生艰辛。
走出灰暗,他忽的一怔,视线落到光影之中倚着廊柱打盹的男子,素色青缎,桃花杏眼下掩不住微青的色泽。
俊雅悠然的面上忽的扬起笑来,真心真意的微笑,感动从心底攀升而出。
一路行来,亏得有他在身边相扶相持。
万万没料到,见惯了宫闱倾轧,流年辗转,他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兄弟值得依赖。
他走到那柱边男子面前,淡道,“这个时候,不在家里歇着,在这里做什么?”
夏侯逸猛地打了个激灵,站起身来,揉揉眼睛面上有些赧然,“让陛下见笑了。”他顿了顿,左右环视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低道,“陛下,霍凤已经一日不曾回府了,陛下就不担心,毕竟她手上掌握了太多东西,若是真的落入地炎手中,恐怕不妥。再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霍凤是在赴陛下之约的途中失踪,这矛头难保不会转移到陛下身上。”
司马天熙淡道,“霍凤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只有天启平安她才能平安无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不会蠢到将所有东西都托盘而出的。至于百里长风,我留着他还有用。”
树影之中忽的一点灿亮。
夏侯逸登时噤声,与司马天熙交换了一下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