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夜倾昱和凤卿那边忙完了国事,便来见安隅和安瑾然,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用着晚膳。
看着安瑾然怀中抱着的小孩子,凤卿不禁打趣道,“我说大姐夫,念儿如今已经会走了,你便将她放下来,让她和皓儿一起玩不行吗?”
从进宫开始便一直抱着,他也不嫌累得慌。
“你没有女儿,不懂这种乐趣。”依旧怀抱着安念曦,安瑾然对凤卿的话充耳不闻。
“可我瞧着念儿可没觉得这是乐趣。”说着话,夜倾昱捏了捏安念曦的小肉脸,觉得这丫头比他爹爹可爱多了。
“念儿难得进宫,你便让她和皓儿一起跑跑闹闹玩一玩嘛!”直至最后,连安鱼都看不下去开了口。
可即便如此,安瑾然还是我行我素的抱着安念曦,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安鱼等人见他如此,便也就懒得再说什么。
也不知他是从几时开始,就变成了这般视女如命的性子。
想到当初她有孕的时候,安瑾然还说待到这孩子出生之后一定将她丢的远远的,可是却哪里知道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
其实安瑾然从当日那个不可一世的安侯爷变成如今的女儿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安念曦长得极好,很像安鱼,只除了那双瑞凤眼,却与安瑾然别无二致。
原本他们还觉得,一个女儿家生出这样的一双凤眼会显得人难以接近些,可好在这孩子常常笑,倒是柔化了几分眉眼间的气势。
对于这个孩子,安鱼并没有希望她的容貌定要多么的倾城绝色,也没有要求她将来要嫁的夫君身份多么显赫,只求她一世无忧,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
念曦这个名字还是凤傒给起的,是希望这孩子能够成长在朝阳之下,沐浴阳光当中。
然而在安瑾然对女儿宠溺毫无下限的情况下,安念曦到底与安鱼想象中的温婉小女儿相差甚远,不过那却是后话了。
且说他们一家三口在宫中用完了晚膳之后方才出了宫,临走之前安念曦一直抓着夜安皓把玩的一块玉佩不撒手,安鱼本想强行让她松手,可是还未等她说什么,便见前者红了眼眶,而安瑾然这个女儿奴当即便不愿意了。
“一块破玉佩罢了,拿给我们念儿玩玩怎么了?”
瞧着安瑾然一副蛮不讲理的强盗行径,安鱼不禁扶额无语。
她有一种预感,念儿再这么被安瑾然娇惯下去的话,一定会被宠坏的。
“姨丈有所不知,这枚玉佩乃是安弦堂哥送与我的,若换成别的东西,皓儿定然任由表妹挑拣。”夜安皓年纪虽小,可说出的话却句句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然而……
“那你便去告诉夜安弦那小子,让他再寻一个送你,这个我们念儿收下了。”说完,安瑾然就径自躲过了夜安皓的玉佩,拿给自己女儿玩的开心。
未等安鱼开口制止,便直接被拉走了。
皱眉看着那一家三口远去的背影,夜安皓的眼中浮现了一丝纠结,“父皇,姨丈怎么和辰皇叔一样,蛮不讲理呀!”
“嗯,皓儿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有病。”夜倾昱慈爱的摸了摸夜安皓的头,一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什么病啊?”
“女儿奴。”
凤卿:“……”
真是一个比一个没有正形!
状似不悦的瞪了夜倾昱一眼,凤卿示意他别再教坏了夜安皓,于是便拉着他的小手教育道,“夜家的这些孩子里,便只有你皇叔家的歌儿是个女孩子,是以难免娇惯些,何况你皇叔也不止对歌儿如此,从前对陌儿也是这般。”
闻言,夜安皓这才若有所觉的点了点头。
“那姨丈呢?”
“至于你姨丈嘛……他就是单纯的有病了……”
燕洄:“……”
这夫妻俩就没有一个有正形的,一个皇帝、一个皇后,可是怎地就这么四六不着的呢!
玩笑过后,夜倾昱竟难得说了句正经话,“如今你弄没了安弦送你的玉佩,改日便要好生和他解释一番,知道吗?”
“是,儿臣记住了。”
重重的点了点头,夜安皓想,这是他的问题,他得亲自和安弦堂哥解释才好。
不过此时的夜安皓尚且不知,由这枚玉佩引发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完。
……
话说安瑾然和安鱼两人回到自家之后,他才总算是舍得将安念曦放在了榻上。
无视那个一脸讨好的爹,安念曦兀自玩着手中的玉佩,圆圆的眼珠转来转去,看起来似是对那玉佩极其好奇的样子。
见自己被彻底无视,安瑾然不死心的再次凑到了安念曦的跟前,“念儿,你怎么不理爹啊?”
“没有啊!”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安念曦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个。
“这玉佩有那么好玩吗?”
“好玩。”
安瑾然:“……”
自己生的女儿,跪着也要宠完。
看着安瑾然一副拿安念曦无可奈何的样子,安鱼不禁在一旁偷笑。
亏他费尽心机的讨他女儿的欢心,可是人家却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现在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理他都不理。
待到晚上安寝的时候,安瑾然还在为白日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么小就开始不将他这个爹放在眼中了,这长大了还得了。
想到这儿,安瑾然便不禁开始担忧了。
他得端正自己的态度,好好教育这个女儿,不然将来长大就不好管了。
但是这样的话,他也就是这么一想,安鱼也就是那么一听,并没有放在心上。
原因很简单,因为安瑾然根本就做不到。
只要安念曦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唤他一声“爹”,他顿时便美得连北都找不到了,莫要说约束孩子,便是让他去杀人放火也不是不可能的。
“怎么了,还在为念儿不理你的事情生气呢?”瞧着安瑾然神色肃穆的样子,安鱼不禁惊讶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人说中了心事,安瑾然的脸色明显一僵,随后方才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心里有些不平衡而已。”
“为何不平衡?”
“我是她爹,她居然能为了一枚玉佩不搭理我。”
听闻这话,安鱼都有些无言以对了。
他也实在是太无聊了些,居然为了一枚玉佩和自己的女儿吃醋!
“你也太没意思了点……”
“安鱼,你不懂,这件事很严重。”
“哪里严重?”她怎么不觉得?
“念儿她如今为了个玉佩就能不理我这个爹,将来若是大一些该出阁了,心里岂不是就更加没有我的位置了。”
瞧着安瑾然说的一般正经的样子,安鱼便心知他不是在开玩笑。
可念儿如今还不到三岁,他想的事情未免太长远了些吧!
懒得再理会这个仿若“魔怔”了的人,安鱼径直转身睡去,却不妨被人从身后抱了个满怀,耳边是安瑾然稍显不悦的声音,“怎么,连你也不愿搭理我了?”
安鱼:“……”
这人可当真是病了不成,竟然连她也挑上了。
“嘶……轻点……”皱眉躲了下安瑾然在她颈间作乱的唇,安鱼不禁低语道。
“不。”
“安瑾然,你再闹我就生气了。”这话虽然听起来骇人,可是安鱼的声音魅惑的不行,又哪里吓得住安瑾然呢!
“你要是生气,我就更闹了。”
安鱼:“……”
说不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安瑾然就变得越来越没有下限了。
而安鱼每每在床笫之间与他交锋,必然输得一败涂地。
夜晚宁静,月色正好,房中不时传来交错急促的呼吸声,羞的月儿也躲在了云层之后。
……
不得不说,虽然安瑾然在安念曦的事情表现的像生了病一样,但事实也终于证明,他的担忧不是多余的。
就在安念曦六岁的那年,她第一次见到了夜安弦,惊为天人。
按理来说,一个是凤卿的外甥女,另一个是夜倾昱的侄子,他们本应该很早之前就见过才对,但是奈何有安瑾然这个爹在,日日防贼一般的防着别家的男孩子,到最后甚至连夜安皓和夜安夙兄弟俩都防上了,生怕有人对他女儿企图不轨。
然而即便是在安瑾然这样的严防死守下,还是没有彻底断绝了安念曦心中的小火苗。
初见夜安弦的第一面之后,她就立下了目标,她这一辈子一定要嫁给他不可。
说起来,这也不能怪安念曦决定仓促,实在是夜安弦长得太“诱人”了些。
比起夜安皓的灵动和夜安夙的冷漠,夜安弦简直就是神仙在世一般的清润。
尽管彼时他的年纪尚幼,但却完美的继承了夜倾桓的所有优点。
总是一身素色白衣,发丝只用一根翠竹簪簪起,行若莲花,颜若朝华,若非眼角的那颗泪痣为他添了些烟火气,怕就是神仙下凡无疑了。
不过嘛……
夜安弦的气质好虽是好,就是不能开口,否则的话,这傻白甜的性格就暴露无遗了。
正常情况下来说,夜倾桓的儿子怎么着也不能差了,但怪只怪他一心带着烟淼出去游山玩水,在夜安弦三岁的时候便将他丢进了靖安王府,任由他和地宫的那些暗卫混在一起,又多是被流鸢那个一根筋的丫头教管着,再随了些烟淼单纯的心性,这傻白甜的性子便定了型。
可即便如此,安念曦还是被他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在她年少的认知里,长得好就代表一切,否则一切免谈。
只是她的容貌虽也精美,但这性子不知为何却有些随了凤卿,再加上自小被安瑾然娇惯的缘故,行事便很是嚣张霸道,自幼习武,再大一点便提着一把宝剑满大街的去替天行道。
而丰鄰城中自从多了她和夜安陌这两个小魔王,倒是难得太平了许多。
她最希望的就是能够成为一代女侠,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凤卿还曾开玩笑说要不给这俩孩子撮合撮合得了,不过方才露出这点口风,倒是吓坏了丰鄰城中的男女老少。
这一个人便已经足够他们头痛的了,倘或这两人要是长大成了亲,还不得将他们生生祸害死啊!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他们的祈求,是以安念曦并没有看中炙手可热的夜安陌,而是将目光落到了夜安弦的身上。
但是奈何天不遂人愿,谁知夜安弦竟对安念曦的“喜爱”避之不及。
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他从小到大接触的女子当中就没见过安念曦这样的。
他一直以为,娶妻当如自己的母妃那般,清冷如月,亦或是像青冉姨母那般,温柔似水,可是偏偏,安念曦这两种哪种都不是。
相反的,她很聒噪。
比起寻常的大家闺秀,她有些粗鲁,而比起那些混迹江湖的女子,她又多了些精贵和娇憨,这样一个野蛮的大小姐,并不是夜安弦的“菜”。
更重要的是,两人的初见他就被对方给打哭了,这就更加坚定了他讨厌这个女孩子的事实。
再说安念曦将人打哭之后,却丝毫没有反省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夜安弦是不忍心和她动手。
可是她又哪里知道,夜安弦不还手是因为他完全不会武功。
他从小就不喜欢那些舞枪弄棒的事情,是以满脑子想着学习的也不过是诗书礼仪,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然而这些事情,彼时的安念曦还不知道。
安瑾然皱眉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擦拭着寒光森森的宝剑,想着今日她在宫里将夜安弦打了的事情要是被安鱼知道了,怕是今日就又要被赶去书房睡了。
话说起来,自从安念曦渐渐长大,犯下的大错小错便越来越多,而安瑾然为了在安鱼面前帮她遮掩,也不知道自己背了多少锅。
明明每次都下定了决心好生约束她,可待到下一次却依旧如此。
“爹爹,您想好怎么和娘亲解释了吗?”安念曦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宝剑,想象着自己将其送给夜安弦时对方可能有的样子,她的唇边便弯起了一抹笑意。
“没有。”
“那您还坐在那发呆。”
“这可是你犯下的错,就推到爹爹身上不管了?”人可是她打的,他又没动手。
闻言,安念曦巴掌大的小脸上忽然浮现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随后方才接着说道,“可是您袖手旁观了呀,而且还笑的那么大声。”
“我那是……”
“什么事呀,谁笑的大声了?”说话间,却见安鱼身着一身暗红色的华美衣裙走了进来。
不妨安鱼会忽然过来,安念曦和安瑾然不禁相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完了!
他们还没有想到对口的说辞呢,这下真的糟了。
见这父女俩神色有异,安鱼眼观鼻鼻观心,便猜到了他们必然是有事瞒着她。
她知道念儿素日胡闹惯了,而安瑾然这个爹当的明显比孩子还要胡闹,是以她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他们今日进宫又惹什么事了。
“你们父女俩今日进宫,可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曾?”
“不曾。”父女俩异口同声的否认,连摇头的幅度都一模一样。
“那可遇见什么人了吗?”
“也没有。”
瞧着他们对此事如此步调一致,安鱼便愈发觉得奇怪。
想了想,她便柔声对安念曦说道,“念儿,你先出去。”
“……是。”给了安瑾然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之后,安念曦便一阵风似的溜了出去。
待到房中只剩下了安瑾然和安鱼两人,他看着她脸上意味深长的笑意,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思被她猜了个透彻。
“安鱼……”
“还不说实话吗?”安鱼的语气虽然懒懒的,可眼中的探究之意却十分的明显,倘或这会儿安瑾然再不承认错误的话,怕是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念儿她不小心把夜安弦那小子给伤着了……”
“什么?!”随着安瑾然的声音越来越低,安鱼的音量却蓦然拔高。
看着安鱼那双愤怒的明眸,安瑾然心下顿时一惊。
“你听我说,伤的也不严重,念儿她一个女儿家能有多大的力气啊!”
“那可是雍锦王世子!”他们父女俩怎么可以这么胡闹,平日在府里舞枪弄棒也就算了,不想今日进了宫竟也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
旁人倒也罢了,可安弦那孩子自小便在靖安王府长大,夜倾辰那个人虽是清冷了些,但是却极其护短,如今得知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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