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子雅之所以掌握那么多勋贵家中丑事,便是因为当初他在京城专门安排了一个谋士,假扮成先生专门帮后宅妇人们出谋划策,祝她们上位风光。
这几件事情一爆发,连累那几名重臣被言官所谏,一时之间,里外不是人,被贬官的贬官,被下放的下放。而空出的这几个位置,补足上去的人,恰巧就是他已经安排过的人选。
萧晋安做了这么多事情,都以为是为了助他自己登位,却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萧晋安不光帮着他将萧子雅的人安排到了朝堂之中,更是帮着萧子雅将兵器藏到了京城郊外的庄子里面。
自上次围场之乱以后,锦衣卫便勘察甚严,再想要大规模的制造和运输兵器几乎是难上加难。
但是锦衣卫只能看住大梁境内的地方,却是看不住从柔然通过商队运送进来的兵器。
那些兵器从开春起就陆陆续续的通过往来商队分批送入京城。
网已经撒了那么久了,如今就看收了!
宫中
等淑贵妃离开之后,高和全带着一名年轻的太监捧着衣袍走了进来。
“来将这些带走看看。”陛下将自己的衣袖展开,在衣袖的内侧存了一大片污迹。他说完,略显的有几分病态的眼底忽然流过了一丝精芒。
高和全赶紧用干净的衣袍将陛下身上那一件更换下来。
“阿瑾。”陛下一边在高和全的伺候下更换衣衫,一边对垂手肃立在一边的年轻太监说道,“难为你了。明明是永宁亲王的身份,却要假扮成太监跟在朕的身边。”
“只要父皇安全,儿臣并没什么委屈的。”那年轻的太监行了一礼,哑着嗓子说道。
他稍稍的抬眸,露出了一张看起来平淡无奇的面容,只是一双眸子里面透露着的精绝之光与他这副平常的样貌实在是有点不太相配。
萧瑾从东胜州回了京城之后,便秘密入宫见了陛下。
高和全身边有一个徒弟,身量与萧瑾差不多,为了掩人耳目,更是为了方便行事,萧瑾便在陛下的应允之下假扮成了那个年轻太监的模样。那太监名叫李顺,大家都叫他小顺子。
陛下将衣袍换过来之后,自己拿着被自己吐了一袖子的衣袍看了看,眼底流露出几分厌恶之色来。
“拿去给裴敏好好的勘验勘验。”陛下说道。
“是。”高和全将那衣服仔仔细细的卷了起来,随后藏在身上,退了出去。
“自你上次说朕那边的那副画有问题之后,朕就再没用过淑贵妃送来的任何东西了。”陛下在椅子上坐下,长叹了一声,“朕对她那么好。她却给朕玩这么一手!朕真的很寒心!”
这句话如同他喃喃低语,又好像是在和萧瑾说,萧瑾没有吱声,只是默默的垂手站着。“你说的不错,那幅画真的有问题。”陛下缓声说道,他看向了萧瑾。“裴敏一直找不到朕头疼的原因。受了你的启发,在那副画上找到了根源。那画是经过特殊的药水浸泡过的。若是长期悬挂与卧室之中,
药水会随着室内的熏香而缓缓的释放出来,让身在其中的人产生头痛头晕的症状。”陛下的目光渐渐的发寒,“而那所谓宫女调配的所谓凝神香,才是加重头疼病的助力!才点上那香似是能让人安睡,但是用的时间长了,便会对那种香产生依赖感,而且会让头疼病发作的更加的频繁与严重
!”
陛下说道这里,又是长叹了一声,紧紧的盯着已经易容过的萧瑾,“还是你好,一心一意的对你的王妃,你的王妃亦是一心一意的对你。”
萧瑾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稍稍的欠身。
“你真的不后悔你的选择?”陛下看着自己的儿子,再度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父皇是指什么?”萧瑾这才开口。
“你自是看了我给你写的信,你亦是知道自己放弃了的是什么!”陛下说道,“真的不后悔吗?”“父皇,儿臣早就说过,此生惟有箬衣便心满意足了。”萧瑾淡淡的一笑,虽然他现在脸上带着易容,样貌平淡,但是这一笑,却眼底生辉,让陛下有了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那双眸子便是放在这样的面容
上亦是如此的出彩,陛下几乎可以想象若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萧瑾不曾易容的话,刚刚他所流露出来的笑容是多么的夺人眼目,极致的妍丽。“朕知道了。”陛下看着自己的儿子半晌,随后才露出了几分温和的笑意。“这世上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并不多。阿瑾你便是其中一个活的明白的。你能回来帮朕,朕真的很开心。作为父亲,自是希望你过的平安快乐,记得,若是遇到危险,你先保住自己。父皇老了,即便再怎么被人唤作万岁,父皇心底也明白,没有人是能活千秋万代的,即便是活过百岁的人都不多。而你未来的日子还长,好好的和箬衣
过日子。”
“是,儿臣明白。”萧瑾心头一热,撩衣跪倒。
他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即便心底明白他说的话并不能完全都信,但是诚如他之前所言,他宁愿相信父皇是真的喜欢自己的。
那么多年,他被丢在宫外长大,别人都说他是冷情冷性的人,其实只有他自己心底明白自己是多渴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他便是极度的珍惜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也不希望被人破坏他未来的生活,所以不管是为了父皇,还是为了他自己,他现在都必须回来,回来好好的保住父皇,好好的让父皇将皇位传给三皇兄。
三皇兄为人敦厚宽宏,必然不会如同四皇兄那般赶尽杀绝。
“你可知道朕为何意欲传为给你三皇兄吗?”陛下低叹了一声,随后柔声问道。
“不知道。”萧瑾摇了摇头。
事关重大,他自是不能乱说与胡乱猜忌。“大梁自成立以来已经是历经数代。”陛下沉思了片刻说道,“朕要的继承人是能守土之人,不需要他有大贤大能,只要他有一颗宽厚仁义的心。你四哥急功近利,太过容易得意忘形,也容易被他人所左右,不是守土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