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口气驰出了上百里地。我一直根据太阳的位置在判断自己的方位,估计我们一直是在向着潼关的方向走。他终于放缓了马缰。黑马拐上一条小道,他对这一带显然很熟。我们渐渐走到了大山之中,四下里是幽静的山谷,山高路狭,天止一线。
我不舒服地挠挠头。
他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有空低了头看我。
“真是个尤物。”他说。大方把手搂在了我的腰上。
我身体一僵。“我不是夏望舒。”我说。
“我知道,但你比夏望舒更有趣。”
我沉默了。
“我其实没见过夏望舒,那个天下第一美女,被夏家严严实实藏着掖着。轻易是见不到的。”他又笑,“可我觉得真要见了,怕也不过如此,一定不会有你这般别开生面。洌那个没用东西真是狗屎运当头,竟然娶到了你。”
“你是秦王?”我问。
“怎么判断出来的?”他并不吃惊,倒似乎认为我早该知道似的。
当然,这太明显了,他和洌这么像,他熟悉潼关,现在他又表示知道洌的糗事。但我懒得回答他,只是耸了一下肩。
“是啊,我和洌长得像,当然,大家都公认他比我长得更像父皇。”秦王怪笑了一声,“他也好在长得像父皇,不然早被父皇捏死了在襁褓里了。而我,”他得意地抬高下巴,“英明神武的秦王,却早有着天下皆知的声名。”
好一个自恋的家伙!
他早已放开了黑马的缰绳,任由黑马在山谷中自己盘旋。我大脑中拼命的定向定位,我要确保自己能一个人走出这山谷。
“你真是夏家的女儿吗?”他有些好奇地问。
“是。”
“真奇怪,夏家都是些令人作呕装模作样的东西。你看上去不像啊。”
正在抓耳挠腮的我嘿然无语。
“我记得当年有人首告夏家利用国器以谋私,一家三人掌握兵权,有谋反之意时,夏家老二,那个羽林新锐,居然就在校场上故意摔折了自己的腿,夏侯本人立刻告老,从潼关退守家中。他们一家为确保夏阳能继续在外领军,真是豁得出去!这一家人真是我见过最狠的人了。对自己都这么狠!”
我震惊了。抬头呆看他。
“怎么,你不知道?”他问。
“当年告夏家的人是你吧,因为后来潼关和大军落到你手里了。”我冷笑。
他大笑,“哪个王子背后不联着几家外戚?你以为这世上只有窦家吗?当然,除了那个小可怜、洌!况且我的确会领军,连父皇都说我是众王子中,能力上最接近他的。我不守潼关难道还真能让夏珏这样的野心家守潼关不成?”
我想起了当年在井下听到秦王军队那整齐划一的步伐,和如雷霆般的声势。他自承会领军也不算是吹嘘。
黑马在山坳中盘旋了很久,在转过一处山坳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小小的村落宁静的卧在一片翠谷之中。在红色的夕阳映照下,居然泛起如油画般的炫目的光泽。
“我现在就住在这里,澈和洌在长安搜捕我,我在长安实在住不下去了。只得避居此地。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很美!”我由衷地说。
“那些树都是桃树,春天里桃花开时会更美。”
“我知道,潼关又称桃林关,附近桃花极多。”我说,心里却在琢磨,他不会想让我在这里呆到桃花开时吧。
他再一次俯身看我,“不错,这里的确离潼关不远。你来过?”
我摇摇头,上一世我曾背包旅行,游览过许多天下雄关,其中也包括潼关,不知那算不算。但这个山坳里的小村子我肯定是不曾来过。而且物是人非。到了现代社会,这样的村子还在不在都很难说了。
黑马进了村子,有人上来牵马,看样子,这里是他的据点。他把我抱下马来。吩咐手下的人:“弄些酒肉。”一路中他倒还算规矩,并没有更多的轻薄动作。
手下领命而去。
我站在那里四下张望。这个村子里居然有妇女和儿童。因为来了我这个生人,他们有些好奇又有些羞涩的上来围观。
“都是些军户,我的人!”秦王有些得意地说。
他到了现在的地步,还有对他忠心耿耿的人,可见他的确会领军。
“都给我滚回去,有什么好看的!”他呵斥那些人。
“跟我来,”他又对我说,抢在那些围观者真的把我围住之前,带了我离开。我注意到了他对那些人的些许不屑。知道他还是没有与他们溶入一片,他只是个高高在上的统领,一个骄傲的王子。
我跟着他进了其中一间房子,屋中简陋,但他还是大喇喇在桌子正中的位置坐下。早有他的手下布置了吃的,我们跑了这么远的路,我也已经饿坏了。于是毫不客气的坐下准备开吃。
“等一下,”他说,“你都不问问我把你弄来干什么吗?”
我已经把一块牛肉塞入了口中,“先让我吃点东西再说。”
他又笑,“难怪外间都传说你是夏家找来的野孩子,用来糊弄洌的。”
他真是爱笑,想来少年时还是有足够的宠爱的。
“你定然不是真的夏小姐,夏家也就糊弄洌那种傻小子罢了。”他这算是对我本人的否定?也好,说明他对我本人兴趣有限。我不想过多否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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