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援。四股人马很快在潼关附近绞杀成一团。敌人投入了巨大的兵力,全力以赴做最后的反扑。内贼比外敌更凶残。
五天后,我得到的战报仍然是洌在潼关杀敌。在这关键时刻,朝廷的供给却突然停了。
我很郁闷,天寒地冻,前线战得如此艰苦,朝廷的供给却已经几天不曾送达。出征前,洌就料到这次朝廷会在背后掣肘,因此宁王府早有准备,把能卖的东西都变卖了。洌平日里就对金钱上的事没什么概念,因此也没多少积蓄。能卖的不过是些土地,再有就是为我置办的手饰。
秦妈有点心酸,“你嫁过来这么久,本来答应给你打制的首饰也还没置办齐全,这就又要卖掉了。”
当时我还在打哈哈,“秦王把我劫去那次,我还随地扔了不少,岂不更要心疼。”
现在我真的心疼了,这些东西都是钱啊!全能折变成粮草啊!我开始绞尽脑汁,利用晋中的经济优势,做些贩卖生意,比如晋中的丝绸,太原的煤石,都可以卖到长安去。长安的生活用品则运到劫后的晋中、太原贩卖。
同时,我开始封存舅舅名下的财产,明里说是为了清算从突厥手上的缴获,事实上,我也根本就没打算还他。大家彼此彼此。
无论如何,前线的供给,我也一天也不能落下。
就在这时,我收到了胡管家的来信。胡管家这次没有跟着出征,他腿脚不便,长安事情又多,留他在长安还可有个应对的人。
我也不是第一次收到他的信件,因为出征后,他所有的信件都是以家信为名寄给我的。小雷给我的几封信也都是由他传递的。这一回的信上只有几行字:丙丑日齐王旧府动工,院中堆石造山为常,惊扰四邻不安,恭请永宁王示下。
说实话,这封信中的机关设得太明显了,这封信用了两种字体,大多数字体都用了潦草点的写法,只有“丙常惊示”四个字一笔一划写得工整。胡管家文化不高,商量好的几种传递消息的方法都很简单。
平日看到这种信,我都是随手转给老黑。这一次也不例外,我叫了亲兵进来,让他们快马传到前线。
亲兵走了,我止不住想了想这封信的内容。丙常惊示,丙常惊示什么?也许是警示?
对丙常的最早的记忆就是他跟随在尉迟澈的身边,那时,他们就是在洌的齐王府。再后来两次在宫中看到他,他也都是跟随在尉迟澈的左右。直到上次,他出口要求重修齐王府,我才第一次觉得此人的神秘。
他的警示?会和洌有关吗?齐王府吗?齐王府的事,洌从来没对我说过,我也没问。如果他愿意,他自然会对我说。他不说,自然是有他的难言之隐。
几乎同时,我在长安开店的两位店长也有信传来,禁军最近活动频繁,似乎有些不安。禁军,难道是和宫中有关?宫中出了什么变故了吗?
我去找小梁:“你知道洌以前的齐王府吗?”
“齐王府?我常去啊!”
我转动眼珠,“洌原本说要重修齐王府的。”
“是嘛!修就修呗!那院子都不够正常王府的规制,当时先帝是亏待了洌的。”
我觉得小梁话中有话,没有对我完全吐露实情。
“好在洌搬出来了。不过,我爹倒是说那地方好,安静不引人注目。”小梁又说。
“你爹?也常去齐王府吗?”我不知道梁太医和洌有多熟,看起来也没太熟吧,他为什么要评价洌的王府好不好。
“对啊,我爹什么时候去过洌的王府呢?我记得他没去过啊!”小梁也开始挠头。
看样子小梁这个糊涂虫也有不知道的事。
宫中的事我还没琢磨出来,潼关的新战报又传了过来,秦王突然弃战,直奔长安而去了。
我一头雾水,小梁却乐得抚掌大笑,“我就知道,那小子沉不住气!”
“他去长安干什么?”
“去夺天下呗。”
“怎么可能!长安还有九门的五千守军,另有三千禁军,他秦王手下才多少人马!”
“秦王一向如此,他在潼关久攻不下,有了些损失,就想另辟蹊径了呗。他从小就那脾气,自视甚高,行事莽撞,却又经不起挫折。去年我们在长安城外缠斗时,洌便说他缺少韧性,骁骁者易折。再早时在宫中更是如此……”小梁想了一下,“他这回要吃苦头了。”
我看了一眼洌的战报,“洌说马上就能回来。”
小梁又笑,“这才是重点!这样我就不用为你治相思病了。”
好吧,我的确是非常想那只黑蝙蝠,终于又可以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