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帮尉迟洌下决心,”二哥看着我,“你和望舒都不够聪明,其实都有些像娘。而尉迟洌……我看他的性子也太软了些,”二哥长叹一声,“他总得在被逼急了时才能爆发一下,比如在你遇到危险时。还好,你够狠,太原城下那些尸体让我对你放了些信心。尉迟洌身边有你,真是他的幸运。还有今天早晨对那些女子,”二哥点点头,“够狠!”
二哥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不过他说起这个,我倒想到了宫中我还有个整日要与人宫斗的姐姐,“对了,上次你说起望舒时欲言又止,望舒在宫中还好吗?”我问。
“望舒?她大约不久就会被封为贵妃了。”二哥起身去看他的雪床,嘴里随口说着,一脸轻松的模样。
咦,这不是望舒一直想要的吗?如今如愿以偿,应该是件喜事,可为什么二哥这么平淡?
“升贵妃好啊,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了。”我试探着说。
二哥笑了一下,“你还记得望舒身边那个丫头不?”二哥问,随手拎起他的雪床翻看着。
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吗?我一直不记得她叫什么。
“她死了!”
“……”
二哥直起身,围着他还只做了一半的雪床打转转。“那丫头在宫中干了些逾制的事。”
“逾制是什么意思?”
“你在夏府曾遭遇秦王,其实多少就与那丫头有关。她用了望舒的马车,让许多人以为那天是宫中夏妃回了夏府。”
我想了一下,“那是不是姐姐让她用的?”
“怎么可能!”二哥过来对着我的脑门拍了一下。
我懂了,“她居然……在外面如此,在宫中更不知怎样呢!”
“后来还有些其它事,好在皇上体恤望舒心情,及时处理了此事。”
我咧了嘴,我早知望舒不适合宫斗,连自己的丫头都弹压不住。皇宫其他女人更是一个比一个难缠。难道每次都指望皇上‘体恤望舒的心情’?
“你还笑!”二哥的手又抡了过来。
我脖子一缩,避过他的掌风。
二哥板了脸,“她是你姐姐,你也得想到她点。”
“你不是说她快要当贵妃了!”
二哥奚落,“什么贵妃不贵妃的,还不如你这样漫天泼醋,雌威凛凛。你这个妒妇模样,要吓死人的。”
“偏要妒,我讨厌男人三妻四妾。”
“尉迟洌今后的日子真可怜!”
“不然怎样?!难道要我和望舒一样?那就是我‘今后的日子真可怜’了!”我生气,二哥怎么连这都不明白!“我倒替她想了,她若想混得好,与其指望一个不靠谱男人的‘体恤’,还不如眼界大点,在外面做点事情。比如访贫问苦,施舍济穷,助资办学……”
二哥退后一步,双手抱了胸,上下打量我,“她倒也想过,她困坐宫中,不比你,能做的有限。今年她本想乘着腊八,在京中搭几个粥棚,救济几个穷人。但这种事也被太后拦下了。”
“为什么?连善事也不许做吗?”
“这事被舅舅接去了。他最近需要收买人心,腊八那天要亲自上街熬粥,这是学你当初在街上烙饼援军。”
我弹了眼睛看二哥。
二哥向我眨眼。我觉得他这是有意告诉我什么。
“舅舅如今在京城有点困难,出门便被人嘲笑。所以,你明白,他得找个机会干点露脸的事情。”
“噗。”这有些像我们小学生抢着做好事那一套,专拣些没技术含量的事做。这种事,第一个做的是天才,比如我!第二做的就是庸才了。
“又笑!”二哥白我一眼,“有什么好笑!皇上和太后对此举是大大褒奖的,到时也会上街去喝上一碗,算是在这艰难时刻与百姓同甘共苦的意思。”
我知道,这消息怕是二哥从姐姐望舒那里得到的,姐姐传出来怕是无意,但今天二哥告诉我,绝对是故意。我感激的看看二哥。
二哥却似浑然不觉,“我们这个舅舅啊,其实成了太后和澈的软肋。”他有些喟叹。
“天下自然有很强的人,可他们又不肯用,这能怪谁?”我不以为然,“所以那是他们自找的。”
不仅不肯用,他们还必欲除之而后快,对洌如此,对夏家……怕也差不多。
“所以,你们过两天进京,不仅能看到秦王的滋扰,还能看到舅舅当炉熬粥。”二哥再次强调。
我点点头,“长安腊八新景,得遇一回,幸甚!”
二哥展颜一笑,乘我不备,对着我后恼又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