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正午的阳光总是特别炽热,但在白虎堂深处的园子里还是能找到不少藏身的阴凉的。
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掩在一丛胡杨灌木里窸窸窣窣地找着什么,却不是郭珩又是谁?
树荫灌木里虽不像外面那样热得吓人,仍然将郭珩蒸出了一身的汗。
但她顾不上那么多,只埋头一寸一寸地找着,任由脖子上的汗水将皮肤蛰地隐隐作痛。
一粒湿乎乎的东西啪得一声打在她的额头上。
郭珩低头一看,地上是一颗荔枝核,现在已沾满了沙土。
郭珩怒气冲冲地抬起头来,见树荫间隐隐露出一双脏兮兮,臭烘烘的靴子,在树枝间晃晃悠悠,直掉下几片泥来,落在她头上。
郭珩压下心中怒火,转身便走,却听得“咻”“咻”两声,又有两枚黏糊糊的荔枝核朝她背后打来。郭珩抬起剑鞘格挡,那两枚荔枝核却不知怎地像长了眼睛似的,绕了个弯,正打在郭珩的肩膀上,留下两个湿乎乎的印子。
郭珩怒从心起,拔剑便挥,想要砍断树枝叫这讨厌鬼摔个狗吃屎。
她原本只想教训对方,剑上并没用上内力,却见对方一双靴子左踢右挡,她的梨花木剑始终离着那人身下的树枝一寸远。
两人这样一来二去缠斗了半注香的时间,那人始终稳稳地躺在枝丫上,郭珩甚至只瞧见他一双脏兮兮的靴子,连对方长什么样也没看见。
郭珩警惕了起来,丹田处已暗暗调动起了内力。
“果然有趣。”
是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那人坐起身来,却不是郭珩想象中的彪形大汉,反而是个身形高瘦,气质阴柔的男人。
他的脸很长,笑起来露出大而整齐的牙齿,像是一匹马。
“不愧是我要杀的人。”
他手里拿着两个干瘪的荔枝,那荔枝已经叫这沙漠风干得不剩多少汁水了,但他还是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吃一边将核随意地吐在地上。
一颗荔枝核正砸在沙地里一只螳螂的头上,气得它三两下跳着逃走了。
郭珩伸手将螳螂捉住,她的脸冷了下来,“你就是江湖第一杀手任小风?”
任小风点点头,“不错,看来你下山的日子虽然不长,江湖上的事已了解的不少。”
郭珩的脸色更难看,“你认识我?”
她并不是在发问,这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
“你不也认识我么?”任小风摇晃着脑袋,他从树上跳下来,落在郭珩身前。
“有人出了黄金一千两,要买你的项上人头,我总要将你好好调查清楚才是。”
他脸上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谈一桩杀人的买卖,倒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尽职。
郭珩低下头看,见任小风的脏鞋上破了个大洞,坚硬的沙砾已磨破他的脚趾。
但是他的长脸上却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愉快微笑,似乎正在流血的并不是他的脚。
郭珩道:“你很需要钱?”
任小风哈哈大笑道:“有的时候是很缺钱。”
郭珩又道:“可你杀一个人,就有一千两黄金可赚。”
任小风道:“不错。”
郭珩又道:“你一共杀过多少人?”
任小风很认真地想了想道:“不算上你,一共杀过十一人。”
郭珩愣道:“只杀过十一个人?”
任小风笑道:“你一定在想,只杀过十一个人,如何被称得上天下第一的杀手。”
郭珩看着他,心下已很明白。
这十一个人,一定都是极难对付的顶尖高手。杀掉这十一个人的难度,一定远远超过杀死一千一万个其他人。
只要他出手
郭珩的心沉了下来,她道:“若是你自知不是对手呢?”
任小风道:“在杀死他们之前,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现在我已知道了。”
郭珩道:“你就这么自信,难道这世上,无论是谁的单子,你都敢接?”
任小风思索了一刻,才摇了摇头道:“有两个人的单子我不会接。”
郭珩道:“哪两个人?”
任小风道:“郭城礼和秦若元。”
郭珩的胸口开始翻涌,她道:“为什么?”
任小风道:“只因我敬佩他们是真正的君子。”
郭珩的眼中忍不住涌上热泪。
她忽然道:“你已经赚了一万一千两黄金,也许有个问题你该好好想想。”
任小风好奇道:“哦?什么问题?”
郭珩缓缓道:“你赚了这么多钱,总该留着命花。”
任小风哈哈大笑起来,他半晌才道:“你可知那十一个人是谁?”
郭珩道:“无论是谁,只要你拔出剑来,你也不会活过今天。”
任小风笑声更响,他道:“有意思,有意思!你果然和你的朋友说的一样。”
郭珩冷冷道:“我没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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