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儿吗?”
我心头涌起欢喜,未及宇文宪回答,我已提裾疾步奔至帐中。只见大帐之内,一女子亭亭玉立,转首之际,锦衣华服,风鬟雾鬓,身姿窈窕若轻云出岫,绝美的笑靥绽放,唤我,“翎姐姐。”
我一时怔忡原地。
眼前,端庄温婉、容颜倾城的女子,竟然是,窦颖。
宇文宪已随之入帐,竟有几分拘泥赧颜,低声解释道,“翎儿,真儿如今亦有了身孕,太后娘娘已将她接入宫中,定不肯放她出宫来。”说话间,窦颖已迎上前来。她亲热拉着我的双手,泪光盈盈,喜道,“翎姐姐,你果真没死,万没想到,颖儿今生还能再见到你。”
我淡然望着窦颖,缓缓的抽出手来。她却并不在意,复又语笑嫣然,转首道,“五弟,你且出去,我与翎姐姐许久未见,姊妹之间是有许多体已话要讲的。”
宇文宪笑道,“也好,皇嫂,翎儿,你们且慢慢聊。”说罢,他掀帘退了出去。
窦颖含笑凝望着我,道,“翎姐姐,真儿妹妹收到五弟的信后心焦如焚,只闹着要出宫去见个故人,可她如今又怎能长途跋涉?太后娘娘自然是不允的。我奉懿旨去劝说时,才知道,原来这故人竟是翎姐姐你。听到这个消息,我哪里还能坐得住呢?自然是与真儿一般心境,只想着要见一见翎姐姐你,于是借口思念皇上,向太后请辞出宫,替了真儿妹妹前来洛阳。”
她原本就是名门闺秀,说话细语轻言,如今做了皇后,玉瓒螺髻,颜炜含荣,身形略添了几分风韵,愈加的雍容端庄了。
我淡然道,“妹妹倒是有心了,如今两国正交战、隔着这烽火连天,你一个女子,又是大周皇后,竟然就这样出宫从长安来?”
窦颖嫣然一笑,道,“翎姐姐亦是女子,往日,皇上在军中时,翎姐姐不也曾随军过呀?更何况,我虽自小养在深闺,却仍是鲜卑女子,我们鲜卑女子并不似汉女子一般柔弱,前朝甚至还出了几个能够易服骑马随夫亲征的皇后。如今,皇上数旬未归长安,为人妻者心生挂念亦在所难免。故,太后娘娘也能体谅妾身的一番心意。”
忆及当初,她能在大婚后不久即出宫,并让陆允之将我请至馆驿。如今,又从长安赶来洛阳,确也不足为奇。我笑道,“只可惜,妹妹来迟一步,皇上已于昨夜离开了北邙。六日后才能归。”
一丝极淡的冷意在她唇角轻轻漾开,丹唇轻启,笑道,“见不着皇上,见着翎姐姐,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