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渴望死亡的魔界本源

任何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声音。

    能够忍受极端身体折磨的犯人，没有一个能够承受这样的恐怖刑罚，他们觉得自己像要跟这一片白色融为一体，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消失，他们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和感官，似乎一切都在被剥夺，最终他们崩溃了，即使被释放之后，一生也没有治愈这场苦难。

    这是一场全身心入侵式的折磨，是人类历史上最残忍的精神刑罚之一。

    而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女，似乎一直都在这样的环境中活着。

    “小源，你几岁了？”孔梦寻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记不清了，自从魔界诞生我就存在，大概有个几亿年了吧。”白发少女小源无所谓的话语，让孔梦寻一下如窒息般心疼。

    “不能离开这里吗？”

    “不能，我无法离开，这是我的命。”

    “那有人能来看看你，陪你说说话吗？”

    “没有，其他生灵无法寻找到来到这里的路，只有像你这样能驾驭圣言的人才行。”白发少女看了看他，用的词是驾驭，而不是使用。

    “但就算是来了，也会因为承受不住我的能量而在一瞬间被湮灭，其实要不是因为我现在快死了，能量衰弱到了极点，你也早就化成灰了。”

    “......”

    说着说着，孔梦寻无比心酸，落下了眼泪。

    几亿年的岁月，漫长到孔梦寻根本无法想象，而她一直都在这样无趣的世界生存，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连颜色和声音都没有。

    难怪她无惧死亡，甚至看起来有些期待死亡，设身处地，他理解了她。

    孔梦寻不知怎么继续对小源说下去，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实在无法开口了。

    “难怪，深渊的魔族这么顺利的就得到了你的力量，原来你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深渊一脉的无上存在要本源破灭，利用大破灭的毁灭之力帮助自己登顶至高境界，而魔界的本源渴望着尽快死去，湮灭于虚无之中，从而解脱这无聊又漫长的纯白宿命。

    一股绝望的无力感弥漫上孔梦寻的心头。

    但就此放弃希望，也不是孔梦寻的作风，他渴望寻找到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让小源不用死，然后也不必承受这份永恒的孤独。

    他向小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唉，这是不可能的。”小源叹了口气，她倒不是不想，而是确实没有办法。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孔梦寻仍没有死心，坚持着问道。

    小源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除非你能达到创世无上圣尊那样的境界，才能找到办法替代我。”这句话一出，孔梦寻不出声了。

    以他目前的实力，尚且远远不及魔皇，而创世无上圣尊的境界，绝对远远在魔皇之上，甚至可能超过传说中的帝境，孔梦寻除非直接抢过后台权限给自己直接把等级刷满，否则真是没有丝毫办法。

    唉，对了，我是个挂啊，挂还能让他们给难住吗？

    “我脑海中的图画呈现。”孔梦寻念诵圣言，开始了一次尝试，他要试试在这片纯白世界里他的言出法随还能不能用。

    一片金色的巨大幕布自白色虚空之中诞生展开，上面出现了一幅幅美丽的风景画，有蓝天，白云，绿草，各种颜色的美丽鲜花，还有山川河流，平野湖泊。

    还有很多猫猫狗狗兔兔猪猪，可可爱爱的小动物们。

    就在这幅金色画卷展开的瞬间，白发赤瞳的小姑娘小源眼中，麻木无神的双眸里出现了神采，出现了惊讶，出现了喜悦，出现了沉醉。

    那眼神有种琉璃欲碎的纯粹清澈之美，太过于感人，让孔梦寻再度落泪。

    他无法形容那个眼神，甚至不敢多去看，也不敢出声打扰她，但即使过了很多年之后，孔梦寻再次回忆起今天这个眼神的时候，都还是有一种忍不住心碎的感觉。

    他一句话都不说，安安静静的陪着小源看，像是一位电影院的放映者，在为了自己唯一的客人努力的工作。

    小源就那么痴迷又喜悦的看了好久好久，因为这里没有血月，也没有任何变化，让孔梦寻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看着看着，坐在巨大的纯白星辰上的白发赤瞳少女突然开口说话了。

    “其实我知道很多事情，我一诞生，脑子里有很多的知识，但也只是知识，杂七杂八的，什么山川湖海蓝天白云绿草红花，我都知道，却从来没有见过那些东西。”

    白发少女小源接着说道，她看着孔梦寻，红宝石一般晶莹的美丽双瞳在闪烁着星光。

    “还有我本来是不应该诞生意识的，只是因为一场意外，我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