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别着把破刀,另一个手上紧握着根哨棍。一个袖子断成了短袖,而另一个则是长发短了半截,差点成了道士。
这两人来店里一不喝茶,二不吃饭,只要了两间客房,就睡到了这日上三竿。
店家这也是奇了,这些年来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古怪的事情,这是累死鬼上身了?
且不说店家的打趣,此时的林承志却是对着洁净的蚊帐还有红花刺绣的大棉被在发愣。
此次路途所见,几乎已经彻底击碎了他的二十年形成的世界观。算是半个世家子弟的林承志,何时能想象那人间地狱,以至于如今只是回想都还会作呕。
若不是自从遇到那庙中山神之后,自己似乎也得了些特异,恐怕此行路上的尸骨就得多他一具了。
缓了许久,林承志这才起床推门而出,又去喊了自己的同行安平乐。
点了桌好菜,酒足饭饱后二人又委托店家打来热水,好生将自己打理了许久后才恢复了些许书生模样。
只是比起刚开始出现时,二人眼中都已经有了些许不同的底色。
出了客栈,二人没有心思欣赏脚下这一路繁华,而是提着布袋就往考场中赶去。
由于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此时差不多已经到了报道的尾声,却是不敢再耽搁了。
但是刚走出去几段,原先还在赶路的林承志眼中却是出现了一丝怪异,开始频频抬头望向头顶碧空。
乐平也察觉到了好友的异动,奇怪的问道:“怎么了,那天上是有哪位仙子在起舞不成。”
没有理会乐平的调侃,林承志眼睛还是奇怪的望向天空,疑惑道:“怎么这京城的太阳,照着这么冷?”
“嘿,好你个书生,这太阳怎么可能冷,我看是你是那勾栏去多了,把自个身子掏空后才经不起秋风吧。”
这次回答的不是安乐平,而不知是那斜插过来的一个年轻商贩,他望向林承志的眼神满是鄙夷。
不过两人却都是没有理他,特别是安平乐,反而开始思索起林承志这句毫无由头的话来。
要知道自那山神庙后,自己这位好友一旦感觉到反常,那必然也就意味着即将发生危险。
但自己二人现在身在京城,放眼望去都是那白墙琉璃瓦,是那秋风送暗香,是那招展的商旗,各色的小贩,富态的行人,又哪里来的杀机呢。
想着,三人面前忽然一阵骚乱,紧接着又一阵锣鼓喧天,彪悍的兵甲自两侧涌入,毫不客气得驱赶起商贩行人,直至清空出了一条大道。
三人自然也被赶到了一边,安平乐看着骑着大马当先开头的骑兵,嘴上好奇道:“这是哪位皇亲出行,有如此排场?”
“嘿,这什么皇亲,那是国师大人!”回答的还是那年轻商贩,他眼中尽是羡艳,似乎在想那坐在排排重兵之后的八抬大轿里的是自己。
“国师?是那位松林寺出来的普渡慈航吗?”适时回了一嘴,安平乐也知道那民间传闻原先是一间寺庙主持,因为皇上治好重病而得重用的僧人。
而就在他们交谈的这会,被他们忽略的后方,林承志所感受到的阴冷却是逐渐到了巅峰。
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再提供一丝一毫的温暖,而这一切的源头,自是那队不断逼近的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