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瓦泥鳅脊,清一色的水磨色群墙,门栏窗户皆是细雕的新鲜花样,一块块虎皮石随势而砌,往前一望,见白石,或如鬼怪,或如猛兽。
昨日去的吴亥的家也算恢弘气派,可与这聂府一比,无论从面积的大小,还是布局的精巧来说,都有些黯然失色。
跟着大管家方平继续往前走,来到一条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涌路,左右两侧,稀稀散散坐落着几间屋舍。
二人被带至其中一间门口种着大株梨树和芭蕉的院子,黄泥筑就,稻茎掩护。
三人驻足,方平笑眯眯的瞧着师徒二人,拱手道:“还未请教道长名讳?”
“贫道三浪道人,这位是贫道唯一嫡传弟子麻灵儿。”
“还请三浪道长与令徒在此先暂居几天,这两日府里有要事忙碌,待忙完要事,再请道长给老夫人医治。”
“不知……贵府有何要事?竟比医治老夫人的病还要重要?”老道连忙追问道。
管家脸上犹豫了片刻,缓声道:“实不相瞒,老夫人这怪病时日已久,寻遍了各地名医也不见效果。
一时间,府里谣言四起,说什么老夫人被邪祟附了身。
实在没有办法,府里的大爷,便想了个土折子,办个红事冲个喜,看能不能起些效果。
所以,府里这两日都在忙这些,还望道长见谅。”
“原来如此,既然在操办喜事,方管家一定极忙,便不用在此招待我们了,我等就在此暂歇两日。”
管家起身告辞,燕赤霞与宁采臣送至门口,卸下了一身行头。
瘫坐在椅子上,宁采臣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脸疑惑道:“怪哉!怪哉!”
“何怪之有?”
“按照管家所讲,聂府既然要办红事冲喜,作为本地望族,不说府外毫无消息传出,为何连府内都不见一点办喜事的气氛?”
燕赤霞一把扯掉下巴的假胡须,回道:“也许,是聂府刻意如此,不想让外人知道,毕竟,办红事冲喜,也不是多见得了人的事!”
宁采臣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事有些古怪。”
“古怪不古怪,今晚一探便知,正好咱们俩趁着这两日的机会,好好寻一寻那妖怪的踪迹。”
…………
风高夜黑,天上亮,地上黑。
大地已经沉睡,偌大的聂府亦是寂静一片,针落可闻。
各自换上夜行衣的燕赤霞与宁采臣悄悄从院里溜出。
燕赤霞手持一块罗盘,跟着指针所指,蹑手蹑脚向前探去,宁采臣紧跟其后。
走着走着,两人忽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白日里,人来人往的聂府此刻像是一处死宅,不谈半个人影都未看到,就连灯火都见不到一盏。
“诡异,真是太诡异了!”燕赤霞悄声说道。
“的确,即便说是聂府的人都休息的早,但不可能连仆人都不见一个吧?
况且,白日里,管家不是说府里在忙着办喜事吗?”
骤然,一阵金属碰撞的“滋滋”声毫无预兆的响起,吓了两人一跳。
“怎么了?”
“我这探寻妖气的罗盘,像是疯了一般,左右摇摆不定。”燕赤霞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