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雉奴始收徒

妖丹，对方得到后不是马上离去，而是很人性化地颔首致谢。

    都过去快二十年了，对方居然还记在心上，并表里如一地将自己视为“恩公”。

    面对体内“顽疾”，不屈不挠地抗争了十多年；

    面对木吒那样的佛门强手，先是言辞相抗，最后更是宁死不屈。

    这可是李治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这样的人足以传承自己的衣钵。

    李治，再也不是当年的少年郎了，转眼也要三十而立了，也许收一个徒弟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白素贞先是看到自己被李治拒绝，后来又听到杨婵的一番话，如今李治却在问自己“意下如何”？

    那还能如何？

    既能够去除自己体内的“顽疾”，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更能够拜自己的恩公为师，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没地方找去啊？

    “小妖愿意拜恩公为师，入恩公门下，谨记师训，努力修行，就算是死也不会堕了恩公的名声——”

    从来不知道拜师的礼仪，白素贞只是发自肺腑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哈哈，我这里没什么规矩，既然你答应做我的徒弟，那就是我李治门下的首席大弟子了，叩九个头吧——”

    李治更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至于门规师训什么的，他压根也就没有，自己收一个徒弟而已，真要是看走了眼，将来自己亲自收了对方的修为就是了。

    白素贞听闻，规规矩矩地跪在李治面前，恭恭敬敬地向上叩了九个头，口称“师尊”，又向着另一旁的杨婵叩了几个头，口称“师母”。

    “哈哈，起来吧，素贞，今日你入我门下，为师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送你的。”

    “昨夜为师见你的青锋剑，毁在了木吒的手里，为师这把‘沧溟剑’就算是一件拜师礼吧——”

    别家徒弟拜师傅，那是要收礼物的，李治这里倒好，不但没收徒弟的礼物，居然还把自己惯用的“沧溟剑”给送了出去。

    “师尊，这……这也太贵重了，弟子受之有愧——”

    看着眼前出现的一把宝剑，就算白素贞再没有见识，也能感觉到此剑绝非凡品。

    “咯咯，素贞啊，你就快快收起来吧，省得一会儿你师尊后悔了，再把它收了回去。”

    “这把‘沧溟剑’，可是有着上品‘后天灵宝’的品级，寻常太乙、大罗境界之人，都未必能够拥有一把呢。”

    看到白素贞磕头拜师，杨婵心中自然很是高兴，只是从今不能再叫“白家妹妹”罢了。

    让杨婵没想到的是，李治居然对这个新收的女弟子这样重视？

    那可是“沧溟剑”啊，不说它是李治惯用的宝剑，就它那上品“后天灵宝”的品级，放到三界中都能有多少人打破头颅去抢啊？

    难道这个叫白素贞的女子，身上还有自己没觉察到的过人之处？

    “弟子……弟子，多谢师尊厚赐——”

    看到李治真心给自己的，杨婵又在一旁帮腔着，白素贞就只好收下了“沧溟剑”。

    拜了李治为师，白素贞打心眼里高兴，甚至是欣喜若狂。

    对一个自打开启灵智，就无依无靠的白素贞来说，如今终于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亲人了。

    可是，在她同李治师徒名分定下那一刻，白素贞的眼神中，却莫名地流露出一丝……失落？

    “素贞啊，这把‘沧溟剑’的重量，对于现在的你来讲还是太重了一些，为师索性替你封印了它的一些威力，这样一来也好配合你现在使用。”

    “为师会先传你‘心道’和‘体诀’两道功法，一则为了重塑你的神魂，为将来炼化‘青狼’血脉打下基础。”

    “一则，你好好修行‘体诀’，只要突破了第一个境界，就能完全释放出‘沧溟剑’的威力。”

    虽然李治是第一次给别人当师傅，不过这么多年以来，他传授过的人还少吗？

    无论是早年间长安城里那些人，还是后来的唐僧，甚至是孙悟空，更有“瀛洲”岛上那些人，差点儿都忘了自己还有两道分身呢。

    “婵儿，你若感兴趣，也一起来练练吧，这两套功诀可是整个三界都找不到第二家的。”

    “无论是‘心道’还是‘体诀’，修炼到极致都可以到达‘大罗金仙’之境，二者同修，或许成效更加不可估量。”

    李治也没完全修炼过，“瀛洲”岛上那些人，只有白泽被他授予全部功诀，其他人只是听过“体诀”而已。

    “好啊，有这么好的功法，你也不早些拿出来？对了，我还要你那‘破妄金瞳’的功法，你都能传给猴……三哥，不至于会对亲媳妇儿吝啬吧？”

    见到李治有什么好事都想着自己，杨婵的心里也甜滋滋的，不过还是佯做“刁蛮”地勒索道。

    “哈哈，能被‘三圣母’看上，那是小仙的荣幸，小仙这就将‘破妄金瞳’功法奉上——”

    当着新收徒弟的面，这二人却没有半点做“长辈”的样子，不过，恰恰是这份很自然的真情流露，看得白素贞心里暖暖的，眼眶却湿润了。

    ……

    三日之后，李治传功完毕。

    他这个师傅当的，却是要比自家那唯一的便宜师傅称职多了，不是随意抛出两套功诀让弟子自行揣摩。

    有过在“瀛洲”岛“讲法”的经历，现在再给杨婵和白素贞讲来，李治就娴熟了很多，自身的感悟也更深了一层。

    李治身负那么多的神通妙法，单单选择了“心道”和“体诀”，虽然是白素贞目前的状况所致，更主要的是，他想有自己的传承。

    至少这些功法，应当是他的嫡传徒弟主修的，至于其他神通，看各自的机缘吧。

    功诀传授完毕，剩下的就是勤修苦练的水磨功夫，这个是没人能够代劳的。

    “素贞，这座‘白龙洞’可是你的洞府？”

    既然已经是自己人了，李治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的。

    他已经让杨婵对这个“白龙洞”做了初步的改造，对外隔绝的阵法，利用地下的“灵脉”，更是布下了一套弱化版的“两仪微尘阵”。

    阵中是李治亲手炼制的四面“阴阳鱼”，刻录了“道德经”的经文在其背面，压住此间的风水。

    空旷的洞府内，杨婵更是暖心地隔出两处寝室，一左一右。

    在那块大平石之前，正对着洞口的位置，杨婵还安置了一套石桌、石凳，俨然是一处清新雅致的饮茶之所。

    “也不能算是，初来时只是一处荒废破败的岩洞，每到月圆之夜弟子都会来此，生怕殃及‘乾明观’中无辜之人。”

    白素贞看了一眼周遭的变化，顿时明白师尊这是看上了此间洞府。

    白素贞倒也不是顾虑师尊的为难，而有意撇清自己，她说的倒是实话。

    八年前，此处的确是一个无人问津的破旧山洞，位置不佳，空间也甚至狭小。

    要不是因为实在无处可去，恐怕连白素贞也不会看上这里。

    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白素贞连续来了几次之后，这座山洞竟然慢慢改变了风水？

    看到这样的改变，白素贞索性就将此处开辟成了自己的练功之所，更是在洞口刻上“白龙洞”三个大字。

    “如此也好，为师打算炼化了这个洞府，此中的奥秘是你暂时无法探知的。”

    “此间洞府暗藏风、水二气，你的本体是条水蛇，在此修炼应当事半功倍，等将来完全炼化了‘青狼’血脉，也许能够觉醒一些风系神通。”

    未必就是李治要“抢夺”徒弟的东西，以白素贞如今的境界，想要炼化这处洞府，不亚于痴人说梦。

    不过李治想的很清楚，此间好好收拾一番，三五个人在此修炼都不在话下，白素贞作为自己的大弟子，也是目前唯一的弟子，又岂能没她的份儿呢？

    又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李治终于彻底炼化了这座洞府，更是给它改了一个名字叫做“巽坎居”，取“风”“水”之意。

    李治心念一动，整个洞府就出现在他的识海之中，更像一座小岛一般，漂浮在数百里宽阔的灵力之海上。

    这就是十二品净世白莲给李治出的主意。

    五间房大小的洞府，连天带地，方圆也不会超过一亩地去，李治的识海已经达到大几百里地宽阔，装这样一个小洞府自然绰绰有余。

    不过，唯一让李治有些不满意的是，洞府是能够进来，所有的活物却不能正常进入。

    除非是像器灵那样的，或者像墨文和纯武那样，那是他李治的分身，本就出自一体而已。

    看来李治的识海虽然厉害，却还远远达不到一方世界的神奇，只能当做一个更强大的储物空间罢了。

    “师尊果然法力通天，弟子钦佩不已——”

    不光是白素贞，就算是站在一旁的杨婵也有些不明所以，眼睛怔怔得看着李治，像是看一个怪物一般。

    “九郎，你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如果动用“宝莲灯”，杨婵也勉强能够将整个洞府，甚至这整个矮山都收进“宝莲灯”里去，却做不到像李治这样的轻描淡写。

    甚至当李治把洞府从原处收走之后，在原来洞府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更大的空间，就像是直接在矮山上，掏出了一个硕大的山洞一般。

    不过，现在这个硕大的山洞，就真真只是一个平常而普通的山洞了。

    没有“灵脉”的存在，更没有什么适合风、水二系功法修行的因素，过往的一切，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哈哈，雕虫小技尔，你们来看——”

    一个是自己的亲媳妇儿，一个是自己刚刚收的大弟子，李治自然不会藏私，将自己的识海打开一个缺口，让二人看个仔细。

    “啊，那……那个小岛就是‘巽坎居’吗？”

    非礼勿视，二女很自觉地没有在李治的识海中胡乱寻找，只是看到茫茫大海上，漂浮着一块岛屿，“巽坎居”三个金字赫然刻在其上。

    “不错，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就可以把它再移出来，或者就这样随身带着也行，走到哪里都能随意放出来。”

    这倒好，后世的人喜欢开个房车到处逛游，李治这是身上直接带了一栋房子啊。

    此间事了，李治不打算再做停留，白素贞也回到“乾明观”收拾一番，顺便跟观中熟识的道长告别。

    毕竟在这里借住了八年，此次一别，山高水远，再次相逢却不知何年何月了。

    ……

    “婵儿，我的遁术不适合传给素贞，你如果有合适的，不妨教给她一套腾云之术。”

    三人离开峨眉山，向着长安而去，李治却发现白素贞的飞行术实在是太过普通了。

    当然，在李治的眼中，大多数的飞行术都应该算是普通的吧？

    “瞧你这个师傅当的，才几天啊就想尥蹶子不干了？要不这个徒弟算是我的？”

    杨婵也看出来的，有意无意也放慢了云步，像这样的速度，一日也就能行走千余里。

    峨眉山到长安，在这个时空里，却有着万里之遥，少说也得赶上十天八天的吧？

    “师尊、师母，弟子拖累你们了。”

    虽然知道两位师长并不是在责怪自己，骨子里要强的白素贞，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好了，为师又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达者为师、学无先后，哪些不会的、弱的，努力修炼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己是从一介凡人过来的，天生就比不得妖族，李治又岂会因为这点小事责怪自己的弟子？

    好在不急于赶路，日落则停，就这样慢悠悠地穿梭在云间，李治还时不时督促着白素贞的课业，教学相长，倒也其乐融融。

    ……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八日之后，李治三人从西南方向进入长安地界，三个人却是三种心境。

    杨婵有一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感觉，李治却是因为离开实在是太久了，反而白素贞倒成了最幸福的。

    每日里由两位师长教导，她感觉自己的修为蹭蹭地往上涨。

    自己拜的这个师尊还真神奇，不知从何处弄来大量的灵力之水，倒是让白素贞的修炼日进千里，要看就要突破到“玄仙”境界了。

    “快跑啊，朝廷又来抓壮丁了——”

    “二牛啊，你小子还不赶快躲起来，你大哥都没能从北疆回来啊——”

    “三婶啊，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听说北部、东部的州郡，也到处在征兵呢……”

    “九郎，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距离长安不到百里了，李治他们已经降下云头，徒步前往，一路行来，却看到不少慌乱的百姓。

    贞观一朝，有过这样的动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