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十分偏激,遇事常常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动不动就要与人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习惯。
齐昉敢断定,即便齐昳前世没有被人算计着嫁给田继业做了妾,在齐家大厦倾覆后,以她这种性子也很在婆家难保全自己,这就是所谓的过刚易折。
想到这里齐昉不免有些可惜,作为堂姐,她自然希望齐昳能够幸福美满。
齐昳此时还小,性情上虽隐约开始出现了前世的苗头,但只要引导得当,还是能将这一性格缺陷纠正过来的。
何况对于三房纳妾之事,齐昉也看得很清楚,虽然齐昳口口声声说三老爷齐宏不愿纳妾,可只要曹氏一直生不出儿子,又有太夫人持续施压,这件事就不可避免。
柳太夫人作为独自拉扯儿子长大的寡母,在齐宏心中的分量不同于普通母亲,若是她以死相逼,那么齐宏最终只能选择屈服,前世不就是这样的吗?
于曹氏母女而言,目前最好的办法并不是像齐昳所打算的那样,非要将这文氏赶走不可,问题的根源得不到解决,没了文姨娘,自然还会有张姨娘、李姨娘。
曹氏她既没有和离的打算,聪明的做法便是积极主动地为自己和女儿争取更多利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甚至将齐昳推在前面试探柳太夫人,若是换做大夫人卢氏,此刻早已在想方设法将那文氏握在手中了。
柳太夫人短短时间内接连发作两次,已经说明她的忍耐到达极限,三婶曹氏若是再这么下去,不但会失了“理”字,彻底将婆母逼到对立面,还会让齐宏更加为难。
前世齐宏在这场婆媳拉锯战中虽最终按着柳太夫人的意思纳了文氏,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可他刚开始的确是对曹氏心怀内疚的。
然后可曹氏的心灰意冷、文氏的推波助澜以及柳太夫人的隔岸观火让他彻底厌倦了家中的婆媳、妻妾之争,从此不是在宫中当值就是借口巡营的,几乎不曾着家。
这也是在他意外身亡后,柳太夫人觉着曹氏这个媳妇不能规劝儿子,恨不能撕了她的原因之一。
在这件事上且不论谁对谁错,回到当下,齐昉的目的是在于为齐昳争取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而不是阻止齐宏纳妾。
那么她要做的就是尽量避免三房婆媳关系继续恶化,最好是能想个办法将这事拖上些时日,给齐昳赢得一个逐渐接受和缓冲过程,让她明白凭借曹氏的家势,即便三叔纳妾生子,她们母女的身份都不会动摇半分,让她先不至于十分惶恐,行事不再这么冲动。
至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期盼,如果可能谁又不想拥有呢?只恨如今的世道对女子不公,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既然做不到王氏祖母那般决绝的和离,便也只能往好处上想,不至于在妻妾斗法中一日日沉沦,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想到这里,齐昉一把拉过正撸起袖子就要带人出门干架的齐昳,语重心长道:“八姐儿,你要学会稳重,别老想着将人打上一顿之类的,要动脑子!智取,智取你知道不!”
齐昳闻言惊讶道:“阿姊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打……”
齐昉再一次捂住齐昳的嘴,不让她将准备带人将文氏打下一顿的话彻底说出口。
“因为我动脑子!你听我说,太夫人非要给三叔纳妾定是事出有因的……”
齐昳急道:“可是……”
齐昉打断齐昳:“八姐儿,你先听我说。我阿爹是没纳妾,可那是因为有阿貘在,也没有长辈整日里盯着这事。”
“至于你柳家舅舅的们,则是因为柳老侯爷发了话,立下了家规不许的,你再看看其他跟咱们差不多的人家,又都如何?”“
齐昉一指看热闹正看的开心的齐昶,“不说远的,大伯他也是有好几房妾室的。”
齐昶吃瓜吃到了自己老爹头上,唬地直跺脚,“小七你别胡说,八姐儿你也真是的,她说什么你都敢听!”
在齐昉和齐昳的怒目下,齐昶蔫儿了,“你们怎么敢往我阿爹身上扯,这胆子也太肥了些……”
齐昉顿了顿,不再理会齐昶,总结道,“只要太夫人发了话,光无子一条三婶她无论如何都站不住脚的,除非她能学着玉真元师那样!”
齐昶也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八姐儿你有这功夫,不如劝着三婶她想开些,学学我娘。”
齐昳闻言不甘地扬起小脑袋,朝着空中挥了挥拳,忿忿道:“凭什么男子就能随意纳妾,女子就不行!”
齐昶差点儿一口气憋死,他是真不知道,家里的妹妹们竟都如此彪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