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白他一眼,“我又不是傻的。我只是,当局者迷,人情世故上总慢半拍。回头复盘还是能发现问题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解决。”
江寒毫不客气地揭穿她,“我怎么觉得,你也没想解决。”
江寒见过盛夏至处理问题的样子。她常为找出解决某种病虫害的方法熬夜查资料,很有种‘今天我和害虫必须死一个’的狠劲。
如果她想解决一件事,就算不能百分之百成功,也不是这种社交百草枯的状态。
“你真不会聊天。”见他知道真相,盛夏至干脆不装了,假装傲慢:“我们读书人,就是要有风骨,才不做老油条。”
“懒得改就说懒得改。”江寒逗她:“没想到,你这个读书人也会给自己找借口。”
“……读书人的事,哪能叫借口。”盛夏至向他求助:“非要改吗。”
她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江寒心跳立即快了一拍。他很没立场地说:
“改什么改,你那是直率。这个世界太多了圆滑的人了,有话直说的人很珍贵,要被好好保护。”
盛夏至很有种用完就丢的渣男气质。得到他的肯定,她立即换了副嘴脸,催促道:“快进去,香枝婆婆一个人会害怕的。”
香枝婆婆很瘦,海边的风把她皮肤吹得偏深。
平日里,她是个很健康的老人,但场景换到医院时,她独自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单薄的有些过分。
她局促地坐在那里,椅子显得很大。旁边有人坐下,她脸上堆起不安和讨好的笑,等看清坐在身边的是盛夏至和江寒,她好像找到了依靠,重重松了口气。
“怎么回来了?”她问:“你们忙自己的。”
盛夏至提前和江寒商量好借口,回答道:“小江那个脑袋,也该复查了。您带医保卡和身份证了吗,我先给您挂上号。等叔叔来了,直接带您去检查。”
今天医院人很多,三人在走廊等了好一会。
香枝婆婆小声问盛夏至:“你想不想去厕所?”
盛夏至以前也陪老人家来过医院,知道她们经常跑卫生间。她同样小声说:“我要去。您要不要去,咱们一起。”
江寒见两人起身,问:“你们去哪,还没到我们。”
“美女的事,你少管。”盛夏至扶起香枝婆婆,“我们走。”
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江寒给盛夏至发信息:去卫生间为什么瞒我。
盛夏至等在卫生间隔间门口,回复道:香枝婆婆会害羞。
江寒一开始并不明白这这个‘害羞’是什么意思,但他很快懂了。之后二十分钟,香枝婆婆去了六次卫生间。
盛夏至每次都陪着她,没任何不耐烦。
等到第二十五分钟,香枝婆婆的儿子终于到了。
他是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有着和香枝婆婆同样的肤色。他诚恳地对盛夏至表示感谢,说自己会把香枝婆婆送回去。
交接结束,盛夏至和江寒要离开。
两人没走多远,听见香枝婆婆对她儿子说,自己想上厕所。
“等会吧。马上轮到您了,不去要往后延,又得等很久。我工作挺忙的。”
香枝婆婆的儿子拿起她的挂号单和医保卡,催促道:“妈,您快点,到您了。——诶,医生,马上,我们马上。妈,你倒是快点!”
香枝婆婆有些费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跟在她身后。
江寒见盛夏至皱起眉头,忙拉住她:“他们母子间的事,我们不要插嘴。”
盛夏至轻轻叹了口气,“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