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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月光之下,青珠山坐落在大陆东南一隅。
一身青衣的道人端坐在山顶灵雾,吞吐天地气机改进仙天,眼皮轻搭下,似闭非闭,将整座仙山绵延几千里风雷气象尽收眼底,草木露水纤毫,天风皎月亦丝丝入目映心。
唰——
有道青风在海上穿梭而来,在仙山禁制外稍徘徊,道人挥手放行,就有青色模糊人影落在面前,一双青眸注视过来:“见过青珠道友。”
道人情知这只是元神投影,注视对方青眸,淡淡回应:“青帝来此做甚?是来劝降贫道?”
青帝说:“那你愿降否?”
“一山不容二虎。”青珠理所当然拒绝,目光扫过对方信风身影,突一笑,半真半假:“但若你能与我……”
“我的储君青谨在天外见到伶仙子,她醒来了。”青帝平静说。
青珠脸色微变,暗忖留手将伶塑造成复仇者的安排大概出问题了,心中冷下来:“你们没对她做什么吧?看来是没有……她回去母型方舟?看来也不是,那……总不能说是托你们给我带话?”
山风徐徐,夜月清凉,群山间拂过大风,呼啸万籁,而青帝只实说:“没有这样的传话,她只是以个人身份同意与我们合作。”
青珠怒气就憋住,手掌在袖中握拳,脸色僵硬:“为什么?”
“还不能告诉你,想想你们道侣百万年伉俪情深,或有兴趣加入这场合作中来?”青帝语气温和,声音没有威胁,仅仅是提供好处。
“你们曲不了一个天仙心意,我和她之间两个人的事,我都没把握,你们外人还打算担保什么事?”
青珠依旧强硬,神情倨傲不由褪去,目光变一阵,回忆着最后伶告别时所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但能明白疏离意思……华美精致的金丝鸟笼打开,金丝雀已飞走,回归她的森林了。
此刻她已不是初见时唤醒的懵懂空白单纯的幼生舰灵,而自己手里也没有任何可以再重新铺展染色的媒介了……真正要重新得回她,除非是彻底清洗归零,重新再来一百万年的养成,或因她灵质已经苏醒,不需要一百万年,再有几千年几万年就可速成。
但与方舟对抗的一两年内又如何能办到?
更糟糕的是办到了也拿不回方舟手里零号舰,搭不上高层道天文明的关系……并非没有可能恢复,只是成本太高,而收益太小。
陨落过一次,曾经情感退潮清醒过来,并非百万年一夕就可忘却,只是意识到力所能及的局限,在还无法办到且自身危机的时,青珠的心中生存理智,还是就占据了上风。
“我要的不是与伶合作,是要她重新成我的道侣……这就已经使你提议里的吸引褪去大半,剩下的呢?”
这道人起身踱步,对着山风思忖片刻,摇首:“首先,我拒绝加入你们的体制,我又有叛门例子,你们会不提防打压着我,还有我崛起机会?”
见青帝要说话,他摆了摆手:“就算不打压,甚至给我二号地位,但二号还是臣子,名器正式一旦确立,我本身掌握的力量和命运可能性,就合流到你处,这点甚至不以你我意志为转移,以你为主导的合作,必会进一步扩大你在青源的地位和比例。”
“就算是世界,也会在第一时间,确定我在你之下的从属地位,要无两域合并这样的大变,基本上再无圣人可能。”
“你久为帝君,应该清清楚楚才是。”
“我不想加入你们,成为附庸,又怎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资敌?你觉得我青珠,现在已落魄,走投无路到必须摇尾乞食?”
“并无贬低道友之意……”
青帝目光正视,却无法否认对方判断,心忖终是同一脉属矛盾上升为首要矛盾,任何次要矛盾都无法混淆一个圣人的判断。
此来自是看看对方对伶存有情分是否会促成合作,是个没有害处的尝试,但现在看来是失败了。
“不用解释,我明白道友你的立场,感谢你还能专门过来指给我一条生路,换成我是现在这情况,恐怕做不到道友这样气量,你应是预备着对付母型方舟,本着为世界减少内耗,自青源合作范例……但恐怕你我道不同,只能不相为谋。”
青珠对于彼此立场和选择,都是清晰明了的很,洒一笑承认了自己私心,私心其实并不可怕,无法认清自己是什么人,就会给人牵着鼻子,甚至南辕北辙,那才叫可怕。
青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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