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沉英俊的容颜仿佛现出一丝幻变。
不知他在想什么……
只是收敛着眉梢情绪,看着顾西殷切的眼神,不置可否的样子。
“你答应我。”
他不应,顾西便盯着他不放,眸子里全是他不想看懂,却又分明不能再懂的坚持。
甚至含着逼迫。
仿如大山一半,通通压到霍靖沉心里,让他有那么一瞬,心口堵的难以呼吸。
可是他又什么也不能反驳。
她与那个男人,十二年的相濡以沫,乃至相依为命。
这种情感,若是可以轻易放开,她便也就不是顾西了。
“霍靖沉……我最后求你这么一件事,就这么难么?”
顾西很少真正向他开口要什么求什么。
非说有,那就是最初的时候,她趴在香河山,大雨中拽着他的裤管求他救她,还有后来她求他带她去见顾世友。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至今没有去见保外就医的顾世友。
她以为,凭她与他目前的感情,足以向他开口再提这么个要求。可是,他迟迟不愿回答的样子,却让顾西的心境,莫名一阵荒凉。
“我知道了。”
静默了半晌,霍靖沉终于说话。
很低,很沉,极富磁性的语调,不疾不徐的在顾西的头顶上方传来。
之后便是他转身出门的声音。
顾西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他好像不高兴。
但又异常平静。
顾西心里有些沉,并非是为了身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仅仅是因为,他的态度。
叶暮庭回来之前。
顾西觉得,她不管如何在霍靖沉面前耍性子,他都是迁就与包容的,虽然她其实也很少耍性子。但那种感觉不会错。
就好像,明明知道小白是如何凶猛的动物,只是因为她喜欢,他便特意安排阿亮训练着小白与她亲近。
但是叶暮庭回来之后。
他们之间状似一切如常,却又是无形之间,莫名隔了一层好像玻璃渣那样的东西……
不碰的时候,安然无恙。
但是,只要稍稍一动,彼此便会竖起浑身的刺,本能的排斥抵触,演变成连呆在一个空间都觉得不舒服的程度。
顾西勉强撑着身子,起身找了睡衣随便冲了个澡。
连头发都没吹干,便钻进了被窝,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望着窗外,静静的发着呆。
室内冷气很强。
阿琴端着鱼胶蜜枣汤上来的时候,着实被冻得瑟缩了下,差点没打翻托盘里的小炖盅。
“太太,空调开太冷了,小心冻着身子会着凉发烧的。”
蚕丝被下,有微微的拱起。
顾西很瘦,怀着孩子身板依然单薄的厉害。
若是再生一回病,还不得瘦成了非洲难民一般?
忧虑的阿琴见顾西没有反应,加快了脚步去到床前,来不及放下手里的东西,便找遥控器想要把温度调高。
却不料,这一转眼,竟是发现顾西连头发带着枕头,都是湿漉漉的。
“太太?太太……”
顾西低低的嗯了声。
阿琴忙道,“你往前躺一躺,我替你把头发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