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陆瑾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的手握着细长的杯颈,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那,那个人呢?”连姝忍不住问,“他就一直没有找过你们吗?”
陆瑾年抬起头,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红酒。
“他其实来看过我们,在我很小的时候,他瞒着所有人,包括他老婆,偷偷地拎着一堆礼物过来,但都被我妈扔了出去。有一次,我妈生日,他大概烧晕了头,居然按照我妈的尺寸买了一套维多利亚秘密的性感内衣。那套内衣,第二天就被我妈快递给了他老婆。他自此收敛了很多。我曾经很傻地问过我妈:‘你恨他吗?’我妈的回答,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说,‘他值得我恨?’我从此对我妈刮目相看。”
“后来,他老婆上门,要逼死我妈。我妈只好带着我连夜离开了云城,来到了b市。再后来,我频繁从杂志上电视上看到那个人,才知道,他居然是身家过亿的企业家,是云城四大家族之一陆家的掌权人。当然,这些与我无关。我只是很多年前,他酒后施暴洒落的一枚屈辱的种子,是我妈一辈子孤单凄苦的罪恶源头。”
“所以你回到陆家,是为了报复他吗?”连姝问。
“是。”陆瑾年道:“我要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提醒他,自己曾经做过的禽兽不如的事情,当年,又是怎样毁了一个女人本该有的美好人生。我改了我妈的姓,跟他姓陆,却偏不叫他爸,不跟他亲近,我要让他下半辈子都活在痛苦愧疚里,一生不得安宁。还有他的老婆,当年,差点逼死了我妈。我回归陆姓,就是要让她如鲠在喉,时时刻刻的告诉她,她的丈夫曾经如何的对她不忠。我要让他们这一辈子,都逃不开心灵的谴责和煎熬。”
连姝沉默良久,才道:“可是活在仇恨里,你过得开心吗?”
“开心啊,”陆瑾年举起杯子,微笑道,“只要看到他们不开心,我就开心。”
连姝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做呢?
用尽所有的精力,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去找张氏兄弟,为父母报仇,她跟陆瑾年,又有什么区别呢?说到底,他们都是同一类人,殊途同归罢了。
所以,也没什么好劝的,每个人都有他要走的路,各自安好便罢。
玻璃外面细雨如丝飘落,天空灰蒙蒙的,天地之间一片烟雨迷离。
餐桌上的两个人,心思各异,各自眼底一片阴翳。
这时,一道惊喜的女声响起,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
“瑾年?莫瑾年?”小心翼翼的声音,带着确认和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