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齿地说,“有件事你可能没注意到,那孩子眉心的那颗红痣可一点都不简单——我凑近仔细端详了,瞧着就像是一个惟妙惟肖的芙兰花胎记!你说!这样的孩子要是能够顺利的脱手出去,不说养大她后能够引来多少贵族领主,为我们带来多少财物,就是现在把她卖到主教手里去我们也见不得会吃亏!老头子,孙女的嫁妆还等着我们呢!”
“……你就是把她说得再好又怎样?现在的梅丽朵小镇出口防守严密的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老头子用力搓着脑袋上的头发,“再说了,我们年纪也不小了,该好好的享点清福了!”一辈子谨慎惯了的老头子一点都不打算再听从自家老伴的怂恿,他还琢磨着金盆洗手后,能好命的得个善终呢。
一向以老头为主的老太婆拗不过自己的丈夫,不过,她心底到底还有几分不甘愿的垂死挣扎,“那早就写好的勒索信怎么办?还发不发?!”
“发!这个当然要发!”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精光,“既然这丢失孩子的贵族老爷连菲尔德领主那样的大人物都能够指使得动,家里铁定不缺钱,我们就按着老规矩来,狠狠地宰上他一笔!至于他家的小姑娘,就看他有没有那个福气找得到了!”
就这样,几乎可以说是做了一辈子亏心事的老夫妇达成了共识。
赖特牧师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发动了自己所有能发动的能力,梅丽朵方圆数百里都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找不回自己无故失踪的小教女。
他的心仿佛被火烤一样的痛苦,但却再没有别得法子可想。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浮现了一层谁也不能说的隐忧……他可怜的·因为他的一时冲动而破天荒的头一次走出小莫顿村的小教女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这个念头只要稍稍在他脑子里浮现,他就会竭尽全力的把这个可怕至极的念头给重新压回进脑海深处去……
赖特牧师不敢想象他捧在手心里怕摔的金疙瘩如果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会做出怎样失去理智的疯狂事情出来。
对赖特牧师而言,蕾罗妮不只是他的教女,更是他这辈子押注最大也是最重的远大前程所在!
就在赖特牧师像个即将被点燃的火药桶,越来越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时候,外面来了一个和杰米差不多大小的仆役,他跑得小胸脯剧烈起伏着,说话的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有些磕绊结巴。
赖特牧师仿佛失了魂一般的默默听他说完,然后毫无征兆的从暂时落脚点阿普丽尔庄园客房里一跃而起。
他以远超年轻人的速度和劲力一把揪住了仆役胸前的衣物,语气急促而迫不及待的命令道:“尊敬的托里特管家先生在哪里?我要立刻赶到他身边去,请尽快带路!”
这段时间已经充分让阿普丽尔庄园的人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小教女有多重视的仆役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抚胸行礼,前面带路了。
赖特牧师三步并作两步走地来到了上次与托里特副管家见面的地方。
管家先生神情严肃的坐在那里,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赖特牧师有些不安的走了过去。
托里特副管家长叹了口气,“赖特先生,你可千万要沉住气,你的教女还在迫切的渴望着你赶紧去救她呢!”
托里特副管家没头没脑的说完这句话后,把手中的信递给了赖特牧师。
赖特牧师双手有些发抖的接了过来。
只见上面用潦草仓促的字迹漫不经心的写着:你的女儿在我们手上,想要她平平安安的回到你身边,就拿一百五十个金币来换吧。
赖特牧师呆傻的看了这封信半晌,终于惊醒过来,用喜出望外的语气大声说道:“感谢伟大的赫蒂尔斯女神!她还活着!我可怜的小教女她还活着!”他憔悴苍白的脸色也因为这一封潦草傲慢的勒索信而兴奋的涨红了。
托里特副管家默默的看着他情难自已的模样,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种古怪的猜测……
小莫顿村可不是个捞油水的好地方,这一百五十个金币很可能是对方的全部家当,可对方在瞧见这封要把他全副家当都夺走的勒索信时,不但没有感到被挑衅后的狂怒,相反,竟然是喜出望外的狂喜……
莫非,一切还真如自己那喜怒无常的领主大人私底下所猜测的那样……对方之所以会如此殷勤和担忧万分的找人不是为了讨好雷蒙德巫医大人,而是因为……这个叫做蕾罗妮的小姑娘,本身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在乡下,当权牧师和农妇、农女的风流韵事,简直不要太常见。
瞧瞧、瞧瞧,那信纸上不就摆明车马的写着‘你的女儿在我们手上’嘛。托里特副管家突然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