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在发现那座石屋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往外说——反正,若没有她的容许,那光滑的没有任何着力点的悬崖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攀爬的上去。除非他们会飞!
没有在纠结被她折腾地乱糟糟的地面,蕾罗妮直接一个瞬移来到水潭边,打量着里面清凌凌的潭水,绞尽脑汁的琢磨着到底该怎样充分利用它……
“如果这里面的水能够压缩起来就好了……像一块块的砖头一样,”想得脑门子都有些刺疼的蕾罗妮开始漫无边际的突发奇想,“到时候我就可以偷偷让人带着去梅丽朵小镇那些人流云集的地方……然后随便把这水做的砖头往哪个空荡荡的大型储水窖里面一扔就大功告成了!我记得二哥他以前和我说过……像阿普丽尔庄园和城镇里那些人多的地方都建有大型的储水窖以防万——”蕾罗妮的自语声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
她几乎可以说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水潭里的水从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一股无形的能量抽取出来,然后自动自发的凝聚成一块又一块类似于半透明的浅蓝色水砖!
“……这……这……这……”蕾罗妮突然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了。人也蹬蹬蹬的往后连退了数步,一屁股坐到了肥沃的黑土地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面震惊中,一面下意识的冲着那叠成十数块的水砖招了招手——她似乎本能的知道该怎样控制它。
当那水砖落入她掌心的时候,蕾罗妮几乎以为她捏着的是一枚前世曾经尝过的喜之郎果冻,软软滑滑的,弹性十足……
蕾罗妮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戳开,又怕把自己淋成了个落汤鸡!后来干脆将它往不远处的肥沃黑土地上猛地一丢——
只听哗啦一阵水声,一大股、一大股清澈透明的水流毫无征兆的凭空从半空中倾泻而下,很快就把那一大块黑土地泡浸成了一片泥泞汪洋。
“这、这可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点亮了‘心想事成’这一神奇技能的蕾罗妮在目瞪口呆了半晌后,突然脑洞大开地转首仰脖往那座高的完全看不到顶的高山上望了过去!
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琢磨了些什么东西!
那座高山居然又往高处上蹿了将近三分之二的高度!
不仅如此!
在蕾罗妮望了那高山四五秒钟后,那整座光滑无比·四四方方·的高山居然都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蕾罗妮静默的看着那已经变得空荡荡的所在地,突兀的又低头往脚下的一丛野浆果树望去!
她很认真的望!
很认真很认真的望!
这样足足望了四五分钟后——
那野浆果树依然如同她刚进来时的那样,没长高半寸更别提如她脑子里幻想的那样开花结果了!
蕾罗妮脸上顿时带出了几分沮丧之色,不过,她很快又像是想通了什么似地,整个人都从无法言说的狂热中重新变得理智起来。
“其实这样也不坏……”她喃喃自语着,“不过瞧这情形,有生命的东西我是别指望着能拔苗助长了!这空间里的作物必然也和外面的一样,需要时间来生长……不过在其他的某些方面,我应该能够幸运的走一走捷径!”蕾罗妮若有所思的琢磨着,然后往脚下那一大片广阔无垠的肥沃黑土地望去。
只见数分钟的时间不到,这片黑土地已经如同她平日里在田地里随着母亲杰拉太太劳作一样的划分开了,一亩一亩的,很快就分配得井井有条。
蕾罗妮嘴角弯起一个愉快的弧度,又趁热打铁的盯住脚下的一株草药——
然后愉快的看着它自动自发地从肥沃的黑土地里连根带泥的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扯了出来,往其中分配好的一亩田地里已然被蕾罗妮用意念拨弄开的小坑窝里栽去……
这样一来一回的栽了十几株药草,蕾罗妮就发觉自己的眉心和太阳穴都隐隐作痛起来。
“……看样子这样的动念也不是能无限制使用的,以后得小心注意着点,别一时不察过了头——那乐子可就闹大了。”蕾罗妮喜孜孜的看着眼前这一大片肥的流油的黑土地,继续在心里盘算琢磨。“人多力量大,等水的事情搞定后就可以和教父商量着怎样利用这一大片黑土地了!就这样放着,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不过……早知道可以把水凝聚压缩起来,我前段时间又何必像头老牛一样,累死累活的当了这么多天的人形水笼头……”
想起前不久那个累得眼皮子打架都不能休息一下的自己,蕾罗妮心里就忍不住滋生出些许抓狂懊恼的情绪出来。
为了避免自己越想越呕,她干脆从空间里钻出来,在衣柜里找了身干净的衣物出来换上,然后小跑着去找她教父赖特牧师和沃尔森先生去了。
“教父、先生!我有事情想要找你们!”蕾罗妮一副迫不及待的献宝口吻。
看到她脸上就自动显露出宠溺微笑的赖特牧师佯作大惊小怪地往她身后看,“蕾妮,你的奥兰多哥哥跑哪里去了,往日里你们不都是形影不离的嘛?”
“雷蒙德老师带他去森林里找药了,也邀请了我,但我没心情就没跟过去凑热闹。”蕾罗妮长话短说,不打算和自己的教父他们开玩笑。她不待两人招呼就自己坐了下来。坐到两人对面,一副神情很是郑重的表情。
赖特牧师扬了扬眉毛和沃尔森先生对视一眼。他们共事多年,早已经培养出了超乎寻常的默契。单单是一个眼神就能够猜到对方心里是个什么意思。
“蕾妮,告诉你的老教父,是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蕾罗妮摇了摇头,“教父,沃尔森先生,我来找你们,是想要寻求你们对我的支持……”她深吸了口气,“如今天上一直都没有降雨,大家都忧心惶急的厉害,我既然能够帮助他们,就不打算坐视不理……我……我想要以女神冕下的名义捐出足够的水资源出来给大家使用……我不愿意大家背井离乡,我希望周遭附近的人都能够幸福快乐的活下去!”
“你要是执意这样做的话,很可能给自己带来难以想象的可怕危险的。”赖特牧师的声音有些凝重,“蕾妮,别为自己一时的不忍心而做傻事。”
“教父,每个人都说我是被女神冕下青睐的宠儿,可是这世间人千千万万,她为什么不挑别人,却唯独选中了我?”蕾罗妮端正坐姿,表情异常严肃。
“因为你是她的从神转世。”赖特牧师神情肃穆的接口。
“那您又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才得了她的青眼,做了她神国里的从神的呢?”蕾罗妮又反问了一句。
这一回,赖特牧师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而沃尔森先生的面上更是带出了几分了然和敬佩的感慨之色。
因为蕾罗妮的缘故,那位曾经距离他们异常遥远的女从神已经变做了他们时刻挂在嘴边的谈资。他们对她的一切都产生了浓浓的好奇。经过一众——特别是雷蒙德老巫医的——积极科普,村子里所有人对那位殿下的出身来历和成神后的一干故事可谓是知之甚详。
大家都知道那位蕾罗妮殿下之所以会被赫蒂尔斯女神选定为执掌水之职能的女从神,就是源自于她对女神信徒的那一颗无悔牺牲之心。
“根据雷蒙德老师的说法,我的前世在还没有成神前并没有显现出什么出人意表的神异,不过是一个懵懂天真的小姑娘。之所以后来能够一步登天,正是因为在数千年前赫蒂尔斯大陆旱情严重的时候不忍见父老乡亲深受苦楚而于年岁尚幼中,主动把自己献祭发下大愿!然后灵魂飘往神国,被女神冕下点化成神,从此在女神教会占据一席之地。”蕾罗妮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自己的老教父,“眼下的情形与那时候又有什么分别呢?教父,我别的也许不能做,但是帮助附近的这一方水土,却是应尽之责啊!”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她既然拥有了那样一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潭,又怎么忍心一村独享,而冷眼旁观其他人在苦难绝望中挣扎?!
时至今日,蕾罗妮都没办法忘记去年从女仆口中听到的那个小道消息……隔壁村的一个村民因为麦田干枯的缘故在情绪激动下,割破动脉用自己的鲜血去浇灌他永远都不可能见到收获的宝贵庄稼……
蕾罗妮无法想象,如果那麦田真有丰收的一日,那在磨坊里细磨出来的面粉……会不会像血的颜色一样……红的刺目,红的心惊。
赖特牧师看着蕾罗妮面色郑重眼神坚定的模样,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既有些骄傲又带出了几分无奈,“把你的打算说给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听听吧……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也能够趁机帮你描补一二。”
就知道对自己向来都千依百顺的教父一定会帮着她的蕾罗妮脸上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她故作神秘的对两位值得尊敬的长者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在他们面前摊出一只白皙细腻的漂亮柔荑。
赖特牧师和沃尔森先生挑起一根眉毛,还没来得及说话,蕾罗妮已经笑靥如花的凭空变出一块颇为精致的只有方糖大小的清透水砖,悬托在手掌心里,笑眼弯弯地吊两位长辈的胃口,让他们猜这块小巧水砖里储存了多少清水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