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永远都只会留给那些早有准备的人。
自从在心里动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念头后,赖特牧师和他忠实的搭档沃尔森先生就一直在默默蛰伏着等待对他们有利的时机。
他们原以为自己还需要等待很长时间,却不想沃尔森先生的老仇人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无私’的助推了他们一把。
他们对此几乎可以说是喜出望外。
“我们应该发自肺腑的感到欢悦和窃喜,亲爱的沃尔森先生,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居然会这般幸运——”赖特牧师情绪激动的几乎要向他的搭档邀舞,然后两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快快活活的跳上一曲。
“天上掉的馅饼竟然正好落到我们张开的嘴巴里,这确实是一件很让人值得高兴的事情,只可惜我们不但不能庆祝,还要做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出来。”沃尔森先生的心情就和他的恩主一样,愉快的几乎连自己的牙龈都笑出来了。
这样的沃尔森先生在小莫顿村是及其的罕见的,向来把仪态看得非常重要的他还从不曾在他效忠的恩主面前这般失态过。
“亲爱的沃尔森,你也说了‘是做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出来,”赖特牧师不以为意的重复,“伪装出来的痛苦,总比真的痛苦要好过得多——”
沃尔森先生对此自然是深以为然,不过他松开的眉毛很快又因为别的原因蹙紧了。
“这几年在蕾妮小姐的影响下,村里人对赫蒂尔斯女神的信仰早已经如女神教会门口的那九九八十一层大理石台阶一样坚不可摧……您确定我们真的能够……”也不知道是不是盼了许久的希望尽在咫尺而有些患得患失的缘故,沃尔森先生脸上的表情是罕有的忐忑之色。
“如果信仰能够变成食物填饱肚子,不管我们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但是,亲爱的沃尔森,你认为我们伟大的女神能够让她的信徒因为全心全意信仰她而得到救赎嘛?”赖特牧师一脸平静的说。“现在拯救这个世界的……是我的教女蕾妮辛辛苦苦凝聚而成的圣物!若不是有这等神迹的帮助,远的地方我们暂且不提,单说布莱曼领,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承过她和杰米的恩惠。”
沃尔森先生脸上的表情因为赖特牧师的这番话重新变得沉稳坚定起来。
“您说得很对,蕾妮小姐这段时间的努力我们也都一直看在眼里,尊敬的先生,您的教女是位天生的圣人,她值得最好的对待。”也注定将代替毫无作为的旧神,以新神的名义彻底改变这个世界。
收受爱心捐的镇上执事带着镇上的几个年轻城镇卫士来到了小莫顿村。
因为已经被提前通知的缘故,小莫顿村的村民们虽然对这伙强盗恨之入骨,但面上还能勉强摆出一副卑躬屈膝的讨好面容。
这位执事先生很享受高人一等的滋味,村民们的表现也很让他满意,在沃尔森先生和安东尼副牧不着痕迹的套话下,心情大好的他很快就把他知道的那点小道消息抖搂了出来。
“——其实我们也不想走这一趟,太得罪人,也太过冒险——谁也不敢肯定我们在来的路上或者离开的时候天上会不会下雨……”
现如今几乎全大陆的人都知道天上的雨水有毒。
据传,在其他领主的领地里,已经有不少为了抢收庄稼而冒雨在田地里劳作的村民在回来后浑身溃烂而死!
这可真是个异常可怕的消息。
每到这个时候,村民们就会在打从心底的感到庆幸,庆幸他们村子里有位化腐朽为神奇的真正神医在——要知道这次倘若不是雷蒙德巫医及时出手,小莫顿村可活不了这么多人。
最起码的,第一个冲进田地里,结果回来后差点活活疼死的波利太太就是靠着他老人家那一手妙到毫巅的医术给硬生生从死神的手里抢救回来的。
“唉,现在的雨水确实让人绝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真的是盼也不是不盼也不是!”沃尔森先生连赖特牧师那最后半桶麦芽啤酒都打劫了出来‘孝敬’尊贵的执事先生。
村子里最大的酒鬼乡村警卫罗伯特先生一面心疼的直抽抽,一面老实的配合镇上来的卫士大人们维持秩序。
“最主要的是这雨下得太突然了,很多人从自己的牙缝里省着水伺候土地老爷,煎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就到了快要收成的时候……谁知道……唉……现在镇上又挤满了抛荒的人群,听说还有不少已经被刺激的疯了……这真的是女神冕下成心不给人活路呀……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哪里触怒了神灵……她要用这样的方式责罚我们……”
在镇上根本就没什么地位——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被派出来收什么‘爱心捐’——平时也罕有碰酒机会的执事先生很快就因为不胜酒力和满腔愤懑红了因为这几年饥肠辘辘而干瘪瘦削的面颊。
沃尔森先生心有戚戚焉地连连点头,又给他倒满了一大杯麦芽啤酒,“教宗大人这段时间肯定日子也很难过呀,要不然也不会着命下面的人弄出个什么爱心捐来征集粮食……只可惜我们这个村子太偏僻,人又少土地又贫瘠……否则说什么我们也要为教宗大人尽上一点绵薄之力呀!”沃尔森先生的声音‘不自觉’放大了。
正在排队缴纳粮食的村民们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一些实诚的村民的对沃尔森先生的这番话更是深以为然,并且不约而同露出惭愧的表情出来——为他们没有帮到尊敬的教宗大人而万分自责。
也许是沃尔森先生那颗‘虔诚’的心打动了执事那颗未泯的良心,面对沃尔森先生的拳拳赤诚,执事怜悯的看着他,一脸唏嘘地说:“你们这群被蒙在鼓里的傻瓜又哪里知道大人物们的冷酷和可怕呢……”他醉醺醺的趴靠在沃尔森先生肩膀上,刺鼻的酒气令人作呕,沃尔森先生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懊悔自己没能为教宗大人尽一点绵薄之力!”
“尊敬的先生,您这话就说的我有些糊涂了,什么叫被蒙在鼓里的傻瓜,我难道说错什么了吗?”沃尔森先生尽量无视瞬间跳得剧烈无比的心脏,以从未有过的耐性,循循善诱。
当然,在此之前,他也没忘隐蔽的投给自己学生一个眼神,让他赶紧把几个镇上来的卫士引到别的地方去,免得这执事心存顾忌,不好畅所欲言。
“这次的爱心捐根本就与教宗大人半点关系都没有!”执事先生也是个郁郁不得志的人,被酒精这么一刺激,就去变得口无遮拦起来——他倒是没注意到沃尔森先生刚才的小动作。“这全部都是他下面的大人物为了敛财搞出来的坏把戏!”
执事先生的这句嘶吼对排队‘献爱心’的村民来说简直有石破天惊之效,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知道傻乎乎的看着那情绪激动的执事先生,希冀着他能够说得更多一些。
“你可别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执事先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继续扯着嗓子借着酒劲大爆料,“现在领地里的体面人物谁不知道这是谁使得坏呀,可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就怕到时候被那位可怕的大人物知道了,以后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那位大人物就真得这么的可怕吗?”沃尔森先生明知那人是谁,还是他的大仇人,面上却活灵活现的表露出一副格外惊悚的表情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没忘记继续往执事先生的大酒杯里倒酒……
瞧他那慷牧师大人之慨的热情,看得旁边的罗伯特警卫都替不在这里的赖特先生肉疼。
执事先生怜悯地扫了眼给他倒酒的沃尔森先生,“你们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外面世界的残酷呢,当然!那位大人物的可怕不是你们能够随意想象的!他非常的冷酷,在教会里罕有敢和他作对的人!这次的爱心捐就是他趁火打劫的又一杰作!”
执事先生叹着气,继续往喉咙里灌酒,沃尔森先生也要多积极就有多积极的努力满足他的神助攻。
“咱们领地里的人,谁不知道这是他耍得小把戏呢,爱心捐?爱心捐?我看吃人不吐骨头捐才是它的真正用意吧!亏你们还傻呼呼的为自己没有帮助到教会而感到惭愧——简直是被人卖了还傻呼呼的替他数钱!”
“您、您这样说……就不怕我们反抗吗?”沃尔森先生做出一副气得双手都止不住颤抖的表情,“如果我们抗捐呢?到那时,您可就交不了差啦!”
执事先生先是条件反射的被沃尔森先生这一威胁唬了一跳,但很快的,他脸上流露出轻蔑的仿佛被冒犯的不悦神情出来,“我和你们说,也是看你们可怜,同情你们才会多一两句嘴,没想到你们不但不领情,还恩将仇报!抗捐?你们敢嘛?你们以为那位大人物弄出这么大的阵势就只是闹着好玩的嘛?”
刚刚还说同情他们的执事先生陡然换了一副面孔,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认真说起来,你们也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怜,不但要缴纳军粮,还要从牙缝里挤出粮食来上交领主的赋税,好不容易赋税被仁慈的领主宽宥减免了一些,又要面临所谓的‘爱心捐’,你们还不能不捐,因为不捐就是不支持教会的慈善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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