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京城虽然天气非常炎热,但各处的花景也绚烂繁盛,十分适合出游散心。京城内外以景福寺与景心静苑为首,在五六两月之中皆设有各样的集会节庆,龙舟灯会,花样百出。
如姒叫采菀去好好打听和计划了一下,原本很有些野心想要好好玩上一圈,但毕竟素三娘子与石贲将军的婚期在即,虽然需要准备的事情不太多,但是也没有清闲到真的可以天天出去溜达的地步。
于是如姒与陈濯商量了一下之后,只决定要一家三口一起去六月初一的那一场景福寺花灯会。
这是每年景福寺最大的几场庆典节会之一,从中午开始寺内寺外就开始有各种美食摊位,又有各种杂七杂八的摊子和杂耍,到晚间大约黄昏时分开始,景福寺后山还会燃放烟火,热闹非常。
去年的六月份如姒还没有穿越过来,虽然在聊天议论到京城民俗节庆、出游机会的时候也提起过,但是过去的如姒太过怯懦,濮家全家出游的机会里大约只参加过一小半,而就算出了门,性格软弱怕事,手头又没钱,也从来没有痛痛快快的游玩过。两世记忆之中,对六月初一景福寺灯会的唯一印象,还是在原主与石仁琅成婚之后的第一年,感情尚好的时候来过一回。但石家二太太左氏在那个时候对嫁妆单薄的如姒已经非常不满了,严令二人只能出门一个时辰,所以那时候的如姒并没有机会真的看见久负盛名的景福寺烟火。
这一回,如姒算是满怀期待。不只是与陈濯一同陪素三娘子出来散心,同时她也叫陈润和采菀在景福寺里摆设了蒲苇记的凉茶和小吃的摊位。想着景福寺未来几日人潮如织的场景,如姒想想那进账的银子就忍不住眉花眼笑。
“对着账本傻笑什么,”陈濯从身后搂住如姒的腰,习惯性地亲亲她的鬓边,“陈大奶奶,又算计着赚银子呢?”
如姒抿嘴一笑,推开陈濯的手:“陈大公爷,您这样清廉,大奶奶我可不得辛苦些么。行了,别闹了,我得去看看母亲那边,咱们预备好了就得出门。”
“恩。”陈濯还是紧紧搂着她,同时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真的?”如姒转身去看他,眼里都是狡黠,啧啧感叹,“石将军倒是真有心思。”
陈濯点点头,目光里多少有些欣慰,母亲辛苦了那么多年,如今石贲将军这样用心,他也觉得很宽慰。毕竟儿子媳妇再孝顺,寡居的母亲到底也是孤独的。
二人又说笑了一回,便一齐去接了素三娘子,登车出行。
如姒等人到景福寺的时候正是午饭之后没多久的时间,虽然各色摊子和杂耍都已经架设出摊,十分密集,但游人还不是太多,正是游玩散步的好时段。
如姒婚后与素三娘子相处了一个来月,婆媳之间感情越发融洽,此刻挽了手走在一处,便与母女一般。陈濯含笑跟在素三娘子的另一侧,一家人欢欢喜喜,不知不觉便逛了一个多时辰。
眼看到了申时,素三娘子和如姒都有些疲累,一家人就到后殿静室去吃茶。刚一进后殿,熟悉的香粉气息和衣裳样式就迎面而来,竟然又遇到了熟人。
如姒不由和陈濯对望了一眼,无奈地撇撇嘴。
景福寺的灯会是六月初的京城第一盛会,遇到熟人倒也正常。只是,这样刚刚好撞见,实在是……
素三娘子感到了如姒手上僵了僵,便带了笑意拍了拍如姒,主动向前点了点头:“亲家太太,真巧。”
而对面的几家人,也是心思各异。
池氏在一众女眷之中虽然算不得地位最高,却是陈家的正经亲家,立刻含笑上前:“亲家太太,可不是么。您也来看灯会啊。”
素三娘子笑笑,又向池氏身边的陆二太太,以及石家二太太左氏各点了点头。陆二太太与石二太太简单还礼,各自皆有些隐约的惊艳之色。
严格地说,石二太太是见过素三娘子的,但一来那时候来往极少,总共加起来也不过是三四个照面,二来那也是十余年前的事了。一别十几年,就是在街上遇到,若没池氏这一声亲家太太的称呼,石二太太也不敢确认这就是当年那个清冷安静的寡妇素氏。
然而今日一见,天青袄子湖蓝裙,碧玉发簪珍珠坠,虽然看得出年纪不轻,但那清艳容色还是瞬间就叫许多年轻姑娘都相形失色。
旁人不说,此刻在场的晚辈女孩儿之中,陆惠温婉,如妍清秀,如姝娇美,石琳琳也有三分俏丽颜色,但实打实地说,除了小姑娘的青春活力之外,论起五官容貌、气质文雅,竟是人人皆不如素三娘子。
而与素三娘子挽着手的如姒,虽然不如明绿樱那样国色倾城,却也比如妍如姝等人多几分秀雅明丽。如今换了少妇装扮,眉梢眼角皆是如意欢畅的润泽光芒,与陈濯一左一右伴着素三娘子,真是叫人不问也知道这婚后的日子过的舒心欢喜,羡煞旁人。
说起来众人都是直接或者间接的亲戚,而且都是在这景福寺后殿静室吃茶,一番彼此见礼之后,实在也不适合再分开落座,于是不管各人心思到底如何、是否尴尬,即便是在晚辈之中还混着陆懋、石仁琅、池朱圭这几个少年男子,身为长辈的池氏还是要邀请素三娘子与如姒陈濯一家人一同坐下吃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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