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苧在如姒的印象中,永远都是温和淡然,除了高门贵女的端庄风华之外,多少带了些清冷高傲的气息。虽然当初在伯府寿宴上谈话之间颇为亲切,也曾经对遇险的如姒在生死之间颇为关顾援助,到底还是有些高华难近。因而到了后来,随着如姒的情况日渐好转,反倒跟明绿樱和燕萱更为亲近,和燕苧的来往倒不算太多。
“大姐姐?”如姒迎上前去,“您——这是怎么了?”
燕苧本是拿绢子捂着脸往外走,身后丫鬟们正急急追着,被如姒这样一迎,脚步停了停,后面的丫鬟们就赶上了。
大丫鬟凤尾与鸢尾皆十分着急,但二人都是素来行事沉稳的,赶过来按住了燕苧的手,声音神色远看都很平静,只有近在身边的如姒才能听见凤尾的声音里其实也带了一些情绪:“大小姐,您好歹先忍忍,到底是二少夫人的洗三。”
如姒更是诧异,因为伯府长子燕循早逝,所谓的长房其实只有燕循的一块牌位罢了。燕苧这个二房嫡长女就是桓宁伯府的嫡长孙女,又在生母展氏过世之后养在了祖母跟前。按着后宅里的惯例,岂不应当是最有底气的姑娘么?然而听凤尾和鸢尾话里的意思,竟然是十分委屈?
燕苧咬了咬牙,刚要说话,满腹的泪意与心酸却越发忍不住,几乎要失声哭出来,忙再度拿绢子捂了嘴。
如姒惊疑之间本能伸手扶住燕苧:“大姐姐,我少来伯府路不熟,您带我转转花园成不成?”这声音多少提高了些,至于算不算此地无银三百两也是顾不上了,如姒向夏音使了个眼色,便扶着燕苧往花园的方向过去。
明绿樱为燕家生下嫡长重孙是大喜事,桓宁伯府虽然没有邀请太多外客,但是晚间的家宴还是预备了歌舞和戏台,要好好庆贺一番。因而此刻府中众人来来往往,更多还是集中在家宴的中庭和花厅方向,从三房院子到花园这一段人倒不多,也没有太过引来什么瞩目。如姒扶着燕苧一路快步,一直到了花园最角落的落霞亭,才叫夏音和鸢尾都去远一些站着,瞧着有没有人过来,亭子里只留了凤尾在近前伺候。
此时燕苧虽然哭泣渐止,但双眼都已经有些红肿,情绪也远没有平复,如姒便直接去问凤尾:“到底出了什么事?”
凤尾颇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燕苧,燕苧犹自以丝绢掩口抽噎不止,同时左手还紧紧握着如姒相扶的手,显然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心绪。
“凤尾姑娘信不过我?”如姒和声道,“大姐姐这样满脸泪痕的出来,只怕看见的人也不算少。旁的内情我先不问,刚才在房里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凤尾屈膝一福:“表姑娘恕罪,婢子并没有信不过表姑娘。只是,这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今日我们奶奶回来伯府看望二少奶奶和大哥儿,本是高高兴兴的。后来说话到一半,世子夫人来了。许是看着二少奶奶进门一年半便有了哥儿,就多少话里带了些比较的意思。我们奶奶平素也并不是这样计较的性子,但近来天热,休息的不好,本就有些胸闷烦躁,这才有些难过起来,也——也算不得太严重。”
凤尾极尽委婉地说完了,燕苧的呼吸也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如姒,今日让你见笑了。”将手松开,便见如姒的手背已经被自己捏出了几条红红的指痕,更是歉疚:“我,我竟然将你捏成这样。疼不疼?凤尾,去冰一条帕子来。”
如姒忙按住燕苧的手:“大姐姐,虽然咱们这一年来并没太多机会来往,但当初是你请了三舅母去给我找太医,才有我后来翻身的机会。你的救命之恩,我始终不忘,咱们又是姐妹,这样小事就不必客气了。今天是世子夫人说了什么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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