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马车,门帘撩起,映出里面的一点星光。
火!
他竟是想将大米烧掉!
青烟趁着门帘扬起的瞬间,把箭射向他心脏,然而其中三个米袋已经开始燃烧,而李翱三人根本没空帮忙。
眼前闪过一个身影,燃起的米袋和黑衣人统统被扯下马车,这才避免了火势蔓延。
“暮沉!”她惊呼,连忙跑过去握住他的手,一烫一冷,恰好互补。
“做得很好。”他乖乖地让她包裹着自己的手,低头,轻吻她的额头。
一个平淡的赞赏,一个轻柔的细吻,让青烟心里乐开了花,痴痴一笑。
李翱三人翻了个白眼,主子,这边还没解决!
然而夜暮沉很淡定地带着青烟走回马车,许久才想起其余三人的青烟立刻停住脚步,蓦然转头,发现他们完全可以抵挡,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了片刻后,兵器声才渐渐消失,四周血腥味很快就被大雪淹没,青烟轻叹:“雪天果然是动手的好时机。”
一点痕迹都不留。
“暮沉,是皇上的人吗?”
“反正是想阻止本王的人。”他毫不在乎地一笑。
众人再次启程,终于来到了益州,枯树被雪压得无法动弹,每家每户大门紧闭,只留有挂在门上的小灯笼摇曳着灯火,四周安宁一片,沉寂得让人窒息。
他们想在一间客栈居住,却连一个营业的店铺都找不到。
“去衙门。”夜暮沉轻声道。
青烟怔了怔,随后明白他的意思,衙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关的,于是一行人走到益州衙门,李翱在大门击鼓,很快便出来一个官员,于大人。
他怒气冲冲地指着李翱:“大雪天的,击什么冤鼓,这里没有粮食给你!”
黑影白影一闪,便将官员的手折在背后。
夜暮沉上前一步,一手撑伞,一手搂住青烟,眉梢微挑:“钟鼓一响,官必上堂,本王看你这个官是不想做了。”
声音温和却阴冷,那一声本王让于大人咽了咽口水,瞧着身侧武功不弱的女子,迟疑地看着夜暮沉:“不知大人是?”
“原来暮沉的名声不大啊。”青烟掩嘴轻笑,银玲般清脆的笑声悦耳动听。
于大人脑中迅速闪过各种消息,暮沉?本王?莫非是......
他惊骇地跪在雪地上,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气势,“夜王饶命,小的不知夜王大驾光临,有什么吩咐,小的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倒不用死,这些大米,你平分给这里所有的百姓。”
于大人诧异地看着那些马车,难道里面都是大米?他的眼中掠过一丝贪婪,还未反应过来夜暮沉已经一脚踹在他身上:“现在分,立刻,马上!”
于大人瞬间不敢有半分的杂念,连忙让下人聚集百姓,当着夜暮沉的面将大米送到他们手中,并且大喊:“这是夜王赏赐的!”
百姓震惊地看着夜王,这个传说中残暴的人此刻脸上温煦如风,在这个冬季中如同烈火,将他们冰冷的心灼热,有些抱着婴儿的妇女更是感动涕泪,硬要跪在夜暮沉面前谢恩。
青烟不禁转头,深深地凝望着他的侧脸,心情激动澎湃,她的暮沉,是多么的体贴百姓,若是他成为君王,一定是个明君!
“大雪持续时间长,大家熬一熬,过几日还会有更多的粮食运过来。”青烟帮夜暮沉向大家转达消息,随后疑惑地凑到他耳侧。
“你还有准备其他的粮食?”
“没有。”他笑着帮她拭去头顶的雪花,“不是还有皇上么?”
青烟一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在抢功。皇上知道他来了益州后,定会运粮食来救济,不过始终会比暮沉慢一步。
这厢于大人累死累活地分配粮食,那厢青烟和夜暮沉依偎看雪。
“青烟,你想让这些雪花消失得慢一些吗?”夜暮沉双眼有些涣散,伸手接过一片雪花,那六角棱形很快融在手心。
青烟想起承香芙和她说的事情,夜暮沉曾为了心爱的人,打造一个能装下雪花的瓶子,可是......
“不想。”她仰头凝望着散落点点白絮的天空。
“为何?”
“有些东西正是因为容易消失才显得珍贵。”她亦抬起手接住其中一枚,感受着手中的冰凉,“正是它们会消融,我们才会期待下一次雪天的到来,也正是太阳会消失,我们才会期待春天的回归。”
夜暮沉怔然,盯着她精致的侧脸,柳眉舒展,朱唇勾起,双眸充满着希冀,一闪一闪地照亮他的内心。
青烟,没有琴那般的倾国倾城,没有琴那般的婉转贤淑,没有琴那般的睿智谨慎,然而,她总是充满着期盼,有着坚定的方向。
不知何时开始,这场假戏,早已真做。
她的一颦一蹙,都深深地印在脑中,开始取代着琴。
青烟侧目,发现夜暮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不禁轻笑道:“觉得我很美?”
“你本就很美。”
他一声轻喃,撼动她小巧的心脏,蓦然抬眸,撞入他深邃温柔的双眸,脸颊不禁抹上红晕,连忙羞涩地垂下。
黑影白影都看得心跳加速,主子不知道自己认真注视的模样很迷人吗?
大米很快就分完,百姓争先恐后地邀请夜王住进自己的府中,夜暮沉却摆摆手:“于大人府中够宽敞。”
于大人一听铁青了脸,夜王和他有仇吗?还要住进他府上!然而他不得不恭送他们入府。
一进府,夜暮沉就让青烟先睡觉,说晚上有事要做。
青烟不禁红了脸,晚上有事做?难道是要和她......
“大米刚分配完,山上的土匪定会下来抢粮食。”夜暮沉好笑地睨着她尴尬的神情,终是忍不住低笑出声。
原来,是去打土匪啊。
青烟瞪着独自欢笑的夜暮沉,冷哼一声,连忙拉上被子盖着头睡觉,他却不打算放过她,扯下被单咬住她的耳垂:“若是你想,现在就做吧。”
“不想,不想!”她猛地推开,却被他圈得更紧,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右手忽而被他握住,强迫地摸向下处。
青烟一惊,猛地缩回手。
那里,已经有反应了,可是他并没有要求......
夜暮沉轻柔地将她的头按在胸前,细语:“奔波了五天,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所以,是想让她休息才不愿打扰她吗?
青烟心头一暖,顿觉得这个雪天分外灼热,笑着把自己贴近他身上,尽情地嗅着属于他的气味,安然入睡。
夜晚终于来临,床边传来细微的动作声,青烟下意识地闷哼一声,翻身继续入睡,身侧冷风袭来,她伸手想抱住夜暮沉。
然而,空了。
睡意尽散,青烟猛地在睁开眼,四周已经陷入黑暗,显然是夜晚了,身侧的人也不见了,夜暮沉居然没有叫她!
是一开始就不打算带上她吗?
她心头一紧,这个陌生的地方让她有些无措,连忙下床点燃烛火,然而刚触碰火折子,脖子骤然被一敲,身子便软了下来。
一个粗壮的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身旁还有一个仆人在胆怯地嚅嗫着:“你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是我放你进来的。”
“行了,只要兄弟们没事,你老母就不会有事。”男子将青烟装入麻袋中,扛在肩上。
仆人一听惊得跪下:“你会我让你进来就会放了我母亲的!”
“废话少说!”男子一脚踢开他,飞快地消失在府中。
等青烟醒来,只觉脖子酸痛,想运动下手脚,却发现被绳子捆住,这是她第二次被绑了吧。
她敛眉,抬头,眼前石桌旁坐着两个衣衫破旧的男子,一个粗壮,一个瘦弱。
“你们是谁?”
“土匪。”粗壮的那人瞪了她一眼。
“我知道,我是问你们的身世。”今晚夜暮沉去抓土匪,就恰好有人绑架她了。
两人一怔,忽而恼怒地吼道:“土匪就是土匪,有什么身世,你再说话信不信老子将你先奸后杀!”
青烟双眸低垂,掠过一丝冷意,若是他们敢碰她,事后绝对会将他们五马分尸!
“将军!”粗壮的那人手指一动,“你输了,你去!”
青烟这才发现石桌上摆着一些简陋的石头,竟能当作象棋?
“老大,那可是夜王啊,听说夜王不好惹......”
“你是不是老二,兄弟都落在他手中,你是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老大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老二的脑袋。
老二揉着头,低声道:“那你自己怎么不去。”
“你说什么!”
“没......没,我现在就去!”老二不再争辩,扛起身侧的大刀,大步走出洞口。
洞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青烟思索片刻,开口道:“大哥,等待的时间这么无聊,不如让我和你下盘棋吧。”
“闭嘴!别以为老子不懂你那些小心思,想逃,没门!”他猛地将大刀掷地,想要吓唬下这个吵闹的女人。
青烟轻叹一声:“我一个弱女子怎么逃?”
“传闻夜王的女人很厉害,怎么说我也不会放你的了!”他冷哼一声,担忧地瞥向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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