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
怀特先生的话还没说完,威廉马上接口:“又是坏消息,对吗?还有什么能比我关在这里更坏的呢?”
“哈佛大学撤销了对你的录取和全额奖学金,这……还是我从近期的报纸上看到的。”
怀特先生的话音未落,威廉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其实这种结果,任何一个神志正常的人都能预料到,但是,亲耳听别人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仍是难以接受。
十多年寒窗苦读,只是为了迈入这座通往财富和权利巅峰的象牙塔,然而,一切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收回,说没就没了?威廉嘴唇发抖欲哭无泪。
“还有……”怀特先生欲言又止。
威廉苦笑出声,脸上身上却都是麻木的,还有?事态还能坏到什么地步?
“黄女士胁迫学校将你的名字从毕业生名单中删除了。”
怀特先生终于不再挠头皮,也不再挖鼻孔,或许,他终于意识到,在当事人处境危如累卵之时,一个律师应该用怎样的举止来和对方讨论存亡绝续的问题。
威廉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又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曾几何时时,他不止一次地徜徉在通往“哈利波特大厅”的长走廊中,仰望着那一个个历届校友名字,他们中有国务卿、总统、CEO、著名作家、教授、诺贝尔奖获得者……
他在心里默默祈愿,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名字也会永远镌刻在这面墙上,成为他们当中的一个,并且藉由自己的辉煌延续A校的成就。
他也期盼着,若干年后的某月某日,一个满脸稚气的学生指着自己的名字说:“看啊,威廉·格林,就是那个家喻户晓的政治家,诺贝尔奖获得者,他是我们的校友!”
然而,如今一切都成了水中泡影。
梆——地一声巨响,威廉的头重重撞在桌子的铁皮包角上,胖律师斯斯地倒吸一了冷口气,抬眼看到鲜血顺着威廉的额角汩汩流淌下来,他惊得发出凄厉怪叫。
血瞬间糊满了威廉英俊的面庞,他仿佛并不觉得疼,脸上犹自挂着讥诮笑意,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此刻最疼的是他的心,他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绞肉机切割绞碎,血肉模糊。
头痛欲裂,流血如注,身体上的疼痛不能缓解心里的痛楚,然而,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
“我们的飞机将在十五分钟后降落在加佛港比洛克西国际机场(Gulfport-Biloxi International Airport),当地气温是华氏……”空乘小姐甜美的声音冲破一阵嘶嘶的信号干扰,在机舱里坚定地响起。
“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这嘈杂的声音将他从睡梦中唤醒。他闭着眼睛,下意识地用左手背抹了一下嘴角,手背上立刻濡湿一片,忽然,他感觉到脖子上也凉丝丝的,忙用右手掌心胡乱去擦,发现口水已经垂到了新买的阿迪达斯T恤衫上。
义廷大窘,睁开惺忪的睡眼飞速扭头,用力太猛导致肩颈的骨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使他欣慰的是,整个机舱里光线暗淡,大多人都和他一样刚刚幽幽醒转过,尚无暇他顾。
坐在他左边的大妈呼吸均匀,仍睡着,短短的针织上衣撺上去,露出肚子上一层油腻腻的五花肉。
没想到睡了一整个航程,还是昏昏沉沉的,义廷打了个大大哈欠,耳朵好像通了,外界的声音终于能完全听清楚了。
他转向另一侧,打开舷窗的遮光板,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扑面而来,他迅速眯起眼睛努力适应着外面的光线。
天空蓝得透明,能见度很高,他们乘坐的飞机如同航行在一片云海之中,随着飞行高度不断降低,下面的景色越来越清晰地映入眼帘,那是一片蔚蓝的大海,柔美的海岸线和郁郁葱葱的森林。
这里的景物和义廷之前去过的美国城市不大一样,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和纵横交错的公路铁路,而是带给他一种家乡的亲切感觉,却又比他那位于中国内陆的家乡更绿意盎然。
地面上那些高饱和度的纯粹颜色似乎有着某种令人鼓舞的力量,若不是亲眼看见,义廷还以为这样的颜色只会存在于摄影展或明信片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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