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拖着一只巨大的玫瑰金色行李箱走在校园中,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投射在墁着红砖的小路上。
修长的双腿上穿着时下欧洲流行的方格子小脚裤,宽大的圆摆衬衣被风吹得烈烈飘飞,一年未曾剪短的浓黑长发已垂及肩部,越发显出他眉目如画,颜如舜华。
阔别校园整整一年,这里的景色一点儿都没变。
夏末时节,草木葳蕤,繁花盛放,一幢幢古老巍峨的建筑星罗棋布地矗立在湖畔山间,蜿蜒的小路尽头,爬满青藤的红砖宿舍楼隐约可见,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带给他前所未有的亲切感。
奥利弗深吸一口带着醉人花香的空气,觉得自己回到了远离故土的家园。
他满心兴奋,只想快点儿见到久别的老同学,与此同时,他内心也有些忐忑,那个他日夜思念的人,不知该如何面对。
当初,他逃避感情,不辞而别,将自己在法国放逐了整整一年。
上课之余,他曾经无数次从卢浮宫徒步行走到协和广场,站在高大的方尖碑下,仰望苍穹,驻足于青铜美人鱼环绕的喷泉前,追忆过去,坐在玛德兰大教堂里,审视内心……
他一次又一次地接受灵魂的叩问,自己对杰夫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十七年的人生旅途上,杰夫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令他倾心的人。他们之间的故事并非始于俗套的一见钟情,而是在 日积月累的相处中相互扶持着一路走来,从对方的内心中映照出了自己的灵魂。
只不过偏偏不巧的是,杰夫与他性别相同。
无论在A校,还是在法国的高中,追求他的女生从来就不少,然而,他却从未对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人提起丝毫兴趣。
一年多以前,和艾米的那个热吻,至今想起来,仍会令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慢慢地,他开始正视一件事,那就是,他不喜欢女生,过去不曾,现在不,未来也不可能。
“嘿!奥利弗,是你吗?差点儿没认出来!你终于肯回来了?”
第一个和奥利弗打招呼的的是义廷,他仔细辨认着眼前的风流倜傥的男孩,觉得他模样还是那么漂亮,只是头儿长高了些,看起来却总觉得和之前有所不同。
“义廷,你们都好吗?我很想你们。”不知为何,重新回到校园,见到曾经的老友,奥利弗竟然有些许拘谨。
义廷向来熟不拘礼,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激动地一把抱住奥利弗,在他肩上、背上亲昵地拍拍打打,奥利弗伏在义廷肩头龇牙咧嘴,这个大个子的力道他还真有些遭不住。
松开奥利弗,义廷上下打量着他,嘿嘿笑道:“呦,去过法国的人就是不一样,瞧瞧这长头发,真当自己艺术家了?”
说罢,他又像只猎狗一般,将鼻子凑近奥利弗一个劲儿地狂嗅:“我说,你要不要喷得这么香啊?”
“这叫个性。”奥利弗笑着自嘲。
在一片笑闹声中,他们之间无话不谈的感觉正在慢慢回来。
两人勾肩搭背正朝宿舍区走,那个曾经令奥利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艾米迎面走过来,看见奥利弗的那一瞬,她石化在原地,张大了嘴,半天连一句你好就没说出来。
奥利弗眯起一双迷人的眼睛,朝艾米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艾米如同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又像被猎枪声惊飞的小鸟,红着脸跑远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在路上和薇薇安、文瑾和辰辰汇合了,几位老友像迎接稀客般,一路陪着奥利弗有说有笑,先将他送到劳伦斯楼,又等着他放好箱子,一起去餐厅吃饭。
如今,薇薇安和奥利弗已经是十二年级的大学长了,低年级同学见了他们都充满敬畏地礼貌问好。
走着走着,薇薇安拦住一个西服领带的小女生:“塞曼萨,正找你呢!这学期,男生二重唱组,米勒博士面试了几个都不满意。我跟他说了,让你去试试音,今天傍晚5:50,切记要准时!”
“太棒啦!谢谢你,薇薇安。”塞曼萨打了个响指,蹦跳着走开了。
小雅各布穿着狂放不羁的宽大运动套头衫,在红砖甬路上一路颠簸着朝薇薇冲过来,将将到她面前时,小雅各布脚下的滑板来了个急刹,他足尖一蹬跳下滑板,再一蹬,将它竖起来拿在手里,问道:“薇薇安,这周末数学辅导正常进行吗?我听说你们最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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