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娜拉和老史密斯两人一聊起来就没完,直到主菜都吃了一半了,这场坚深晦涩的谈话仍在继续。
他们说的,于辰辰而言简直如同天书,而他想听的内容,娜拉却只字不提。他自然不敢擅自打断两位谈兴正浓的老师,只能心事重重地吃着盘子里的鳕鱼配西班牙海鲜饭。
对此有同感的显然不只他一个人,坐在娜拉对角的舞蹈老师娜塔丽,终于开口礼貌地提醒:“娜拉,史密斯,如果你们不介意,我们是否能让今晚的话题范围更广一些,比如,我们也可以谈谈音乐、文学、政治,或者孩子们共同感兴趣的其它话题。”
偏巧这时,娜拉老师的一对儿双胞胎宝贝从农先生和农太太身旁跑了回来,娜拉抱歉地对在座的人笑了笑,先去应付两个孩子。
娜塔丽开了个头,刚才被压抑了半天的同学们才纷纷开腔,这一下,话题果真如同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从文学的修辞,谈到Pizza的起源,从梦境的预示作用,谈到偷窃到底算不算是一种心理疾病,从古希腊悲剧,谈到世界五大奇迹……
辰辰没有加入同学们的谈话,眼睛一直瞄着身旁的娜拉老师的方向。好不容易等她说服了乔夫和乔薇儿不再互相打闹,安安静静享用晚餐,辰辰终于耐不住性子,轻声问:“我想知道,辛西娅究竟画了什么?”
娜拉眼睛一亮,欣喜地转向辰辰,说道:“她画了一个凭窗张望的女人。那幅画构思太绝妙了。”
为了保持美好的身段,娜拉老师晚餐向来简素,又兼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孩子和聊天上,甚至没有为自己要主菜,眼前的一碗沙拉和少许芦笋、甜薯之类的配菜也只是偶尔才动几口。
“女人?”
辰辰心里不免失望,却没敢说出口,以一个女人为主题的画作太常见了,何来精妙可言?
一提到自己的领域,娜拉立时来了精神。她索性放下刀叉,微微偏头看着辰辰,滔滔不绝道:“是的。那幅画脸部画得太细致了,笔触柔和细腻,将色调与色调之间所有的过渡痕迹都完美地隐藏了起来,鼻子看不到生硬的转折,眼睛却画得锋利和清晰,嘴角有煽动性的高光……如果你要是见过那幅画,准会明白我的感受。辛西娅对空间的微妙感觉把握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对人物神态和内心世界的捕捉也极具传神之处,我甚至怀疑,她和作品中的人物有着极亲密的关系……”
“妈妈,哥哥抢走了我的冰淇淋。”乔薇儿撇着小嘴攀住娜拉的胳膊打断她。
“没关系,自己再去甜品吧拿一碗,顺便也给妈妈带一碗。”娜拉老师哄着小女儿。
乔薇儿跳下椅子,迈开胖胖地小腿朝甜品台走去。
“哦?能不能说得更具体些。”辰辰听着娜拉的解读,越发勾起好奇心。
见学生会主席对绘画充满了兴趣,娜拉如逢之音,开始抽丝剥茧地分析起来:“即便我们仅仅从表象去看这幅画,也能感受到,作品在刻画女子的复杂内心世界。不过,女子的内心在想什么呢?这显然就是画作所要展现的主题,也是最耐人寻味之处。我思考了很久才有所领悟出。”
说着她拍了拍乔薇儿空出的一张椅子,说道:“从画面上,梳妆台一侧空着的椅子,我猜想,女子正在等待她的情人或伴侣,那张椅子原本就应该是属于那个人的位置。”
“如此说来,这是一幅以爱情为主题的画作?”辰辰的目光也投向了那张空椅子,心中想,这回娜拉有些武断,怎么就不能是等待她的孩子或其他什么人呢?
他这么想也是有根据的,和A校的大部分女生不同,在爱情方面,羽悠一直有着修女般的态度。这并不是说,她像从前的文瑾那样心智未开,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只不过,在她心里,爱情一向就是餐桌上的配菜,属于她的主菜尽管味同嚼蜡,却是她死死抱住不放的亲情。
“妈妈什么是爱情?”乔夫从餐盘上抬起油嘟嘟的小嘴,一本正经地问。
娜拉忙扭头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说:“宝贝,等你再长大一点我们再聊这个话题,好吗?”
乔夫乖乖点头。
娜拉又转向辰辰,道:“是的,如果观看者只从表象去解读这幅作品,就枉费了创作者的一番匠心。我注意到,那个看似寻常的女子,白裙左上部位有一处花卉刺绣。以我多年绘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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