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莎伦老师走到会议室门前,大门敞开着,学生会正副两位主席正站在屋子中央,给新一届学生会主干部召开本学年最后一次会议。几个低年级的学生会骨干,手里拿着笔和小本子,边记录,边凝神细听。
辰辰第一个看见了莎伦女士,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说:“我们今天的所有议题都讨论完毕了,那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吧。”
说着,他走过去,亲自请莎伦老师进屋。
莎伦老师站在两名在学校权利最大的同学干部面前,金色眼瞳满含笑意,从大纸袋中抽出两个白信封,一手一个交给他们。
辰辰微一怔忪,旋即明白,将轻飘飘的信封塞进书包。
斯蒂文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少年,他眼神中多了几分谦逊友善,深沉高贵,打开信笺的那一刻,他却放下矜持哈哈大笑起来。
他大方地将信笺递给辰辰,辰辰也忍不住笑了,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这个学校又将见证一名美国总统的成长!”
低年级的同学们从辰辰手里接过信,仔细传阅着,他们并没有笑,依然向斯蒂文和辰辰投来崇拜的眼神。
辰辰看到莎伦老师手中还有最后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致斯黛拉”。
如遭电击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收敛了笑容,斯黛拉,这个名字多久没被人提起过了?并不是大家的冷漠已将她遗忘在时光的背后,而是因为这个名字包含了太多的泪水和伤痛,令人不敢想起。
辰辰张了张口,想对莎伦老师说些什么,但是,他没有。
他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学生会办公室的,当他的再度回神的时候,竟然已经走进双子星般矗立在校园西侧的,两座艺术中心之间的甬道上。
他停下脚步,提起鼻子嗅了嗅,似乎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的,却是十分熟悉的香气,那是很多种花混合在一起的甜香味,百合、路易十四玫瑰、栀子、延龄草、黄水仙、还有金光菊……他曾在走近白馨蕊的时候,闻到过这种气味。
他抬起头,向白馨蕊经常练习长笛的琴房张望,期待着还能看到那个俏丽的身影,还能听到那仙乐般的笛声。
门廊前的那棵白橡树又高大的粗壮了不少,树下一丛丛凤仙花在阳光下丽色惊人,他依稀记得,某个夏天,白馨蕊和艾米吵吵闹闹地将这种花绞成汁水,坐在维多利亚楼的门廊下涂染脚指甲。
如今,花依然开得那么浓艳,人却已经不在了。
忆及美好,痛入骨髓,辰辰难过地闭上眼。
他长叹一口气,白馨蕊永远也不会收到那封穿越时光的信了,她在信中对四年后的自己说了什么呢?他想,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忽然间,他有了一种在阿舍洛特河上划船划了十个来回后的疲惫感,他扶着甬道旁的一张长椅缓缓坐下,手在书包夹层中摩挲,拿出了那只再普通不过的白色信封。
展开那页薄薄的信纸,只见上面写到:
“江睿辰:
时光荏苒,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意味着四年的高中生活已经接近尾声,我时刻在想,未来的你会是什么样子?
在厦门市,你是学习很牛又考上了美国名校的小牛娃,到处去做演讲,接受各种鲜花和掌声,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很虚。
回望之前走过的十五年,走过的每一步,度过的每一小时,上的每一堂课……几乎都是在妈妈的精心规划缜密安排下完成的。你当然要感谢爸爸妈妈的无私付出,但是,你长大了,应该想想怎么去走自己的路。
来到了A校才知道自己有多平凡。除了学习,你几乎什么也不会,就算一直引以为傲的学习,恐怕也不足以让你在这里得到一个学霸的美名。既然上常春藤名校是你从小到大的目标,真得加把劲儿了!
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各方面都需要不断努力,出国是你当初自己认定的方向,就算再艰难也不要忘记初心。
A校是个有趣的地方,如果你一直呆在自己老家的那座城市,就没有机会认识身边这些人,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大。
我希望四年后的你,能像陈义廷那么强壮,能像潘文瑾那样博览群书,像珞羽悠那样多才多艺,像斯蒂文那样精通政治,能像学生会主席威廉那样受人瞩目……至于像白馨蕊那样,将来某一天也能为学校捐一座楼,恐怕就是痴人说梦了。
定了这么多目标,会不会太贪心了?其实,我更期待的是,能和这些有趣的灵魂成为一辈子的朋友。
江睿辰写于某年某月某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