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理智的控制,脑袋一热,正待以卵击石去搏一搏。
“曹轻侯,住手!”觉得差不多了,秦百川一面制止秦御刀的冲动,一边朝曹轻侯呵斥。
被击倒在地的秦三岁嘴角流淌着血迹,缓缓睁开眼睛艰难爬了起来,露出从未出现过的眼神。
是被击倒所带来的愤怒,紧接着反客为主毫不畏惧的朝大和尚冲去。
“有点意思,”大和尚心想,也不去进攻而是灵活一闪,方才站的位置被秦三岁砸出一个大坑。再撞,在闪,秦三岁只是很简单的冲击动作,却接连砸出几个大坑。
“好、好!”这大开大合的架势虽然没半点用,但胜在精彩,守卫们情不自禁的拍手叫好,秦百川眼神一瞪,瞬间没了声儿。
从未见过秦三岁这般摸样的秦御刀,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平常只知这傻小子力气奇大,不曾想大的这般离谱。而秦百川再没有制止双方的原因在于想看看这傻义子的极限会是怎样。
“住手!”一声洪亮的喊话透露出内力深厚,夹带着回声似乎从远处传来。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位身穿三蛟盘云服的中年男子刹那间出现在秦三岁横冲的路径中间,脸色严肃,看得出心事重重。
秦三岁定睛一看是大伯,慌忙中收招不及惯性前冲,脚步不稳摔了个狗吃屎。在这府邸中敢这么张扬喊话的,也就只有城主秦符。
在秦符身后,随行着的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冷面男子,这冷面不似秦符的严肃,似乎压根就不会喜怒哀乐。其眉中有一道刀痕竖滑穿过左眼,那刀痕虽没伤及眼睛但在细看之下也是骇人。
“参见城主!”
“末将曹轻侯,见过王爷!”
“义弟。”
“爹。”
众人先后反应过来低头行抱拳之礼。
“义父,他,打我。”爬起来的秦三岁不顾披头散发,哭丧着脸朝秦百川走去。
秦百川蹲下身,也着实心疼了一番狼狈的傻义子,他秦百川能教训秦三岁,可不许别人来教训,但这次不同,也没去追究曹轻侯。
用袖口擦净了秦三岁嘴角的血迹,罕见的露出了父亲该有的仁慈。
“没事没事,以后谁敢先打你,你就打回去,不用害怕。”
“嘿嘿,好。”本以为少不了被义父一顿骂的傻三岁咧着嘴、笑着点了点头。
“刀儿,带三岁去看下伤势如何。”阻止了一场本可避免的争斗,天脊城城主兼北域王双重身份的秦符转身朝着议事厅走去,秦百川与曹轻侯各自的良苦用心,他心知肚明。
“真扫兴,”秦御刀心想,虽然满脸不甘没能替三岁出手,却也没有勇气与父王再说些什么。跟在身后的秦三岁时不时回头冲着那大和尚摆个鬼脸,以示不服。
“三岁,哪里痛?”走过一段距离后秦御刀关切的问道。
“不痛不痛,”秦三岁拍了拍凌乱的衣服,又咧着嘴拿出招牌式的憨笑看向秦御刀。
“那就好,咱们还是听曲去,”秦御刀兴致又起来了。
.......
养生院内,画地为牢十八年的世子秦萧楚正独自在湖心亭中翻阅书籍,曹轻侯与秦三岁闹出的动静颇大,秦萧楚无意去探听什么。倒是青婵忍不住好奇,一个人屁颠蹲在半掩的门口张望着,随后愁眉苦脸走到跟前。
不等青婵交代情况,秦萧楚率先自言自语的说道:“想不到父王都给惊动了。”
“公子,来了一个没有头发的人,把三岁给打了。”
“哦?府中几乎没有外人进出,更别说在府中动武,三岁伤势如何?”
“没有大碍,已经随大公子离开了。”
府中来异客行凶动武,习惯了安稳日子的秦萧楚不禁陷入深思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后来,青婵去问了问站岗的守卫,得知那人是金陵来的曹轻侯,秦萧楚知晓后便让青婵去书中查阅这么一号人物,不多时便有了答案,金陵秦家两位门神之一,三戒和尚曹轻侯。
秦萧楚从不曾听父王谈及过金陵秦家,倒是在府中一位老者口中以及书籍中得知金陵秦家是天脊城秦家的母家,却也不敢去向父王询问,这养生院内,便是天地。
此时结合曹轻侯的出现,一股不安油然而生涌上心头。
.........
秦符支开秦御刀之后率先步入议事厅中,没对二人进行指责。秦百川与曹轻侯对视了一眼,各怀不满却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随着秦符及冷面男子进入议事厅。
秦符端坐在厅中三蛟椅上,正斟酌着美酒,想必也就是这天脊城盛产的三奶酒。面朝来路,看着远道而来的曹轻侯,也没想着那以礼待客之道。
曹轻侯知道两人身份悬殊,也不介意被怠慢。
对于曹轻侯的到来,秦符并不觉得奇怪,内心还是感叹一句来的太早了。
回忆起父亲告诉他的很多往事,会想起父亲秦武说他自己被命运所缚,无奈之下独自离开世家,好似那被链住的爪牙,又耗尽毕生心血筑起这座天脊城。边塞筑城伟绩在中原大地上算的上是异姓王中的第一人,却没有换得丝毫嘉奖。
即便当时能在北域这荒芜的大地上称王称霸,也不能填满他那颗饱受孤独的内心。秦武本不属于这里,也不该来这里。
唯一的弥补,便是尽享这北域几十万原本居无定所的游民的感恩戴德,还迎娶了钟爱的女子。
还没好好享受几年的荣华富贵,父亲秦武便惨遭恶灵族的毒手魂断北域深处至今死不见尸,只是在游民口中留下“天主”的美誉,还有那些能够在酒桌上经久不息说不完的精彩战役。
现在,一手造就秦武这一生的幕后主使又浮出水面,似乎还想重蹈覆辙,只是地点换了,这次是在都城金陵,人物也换了,换成了秦武的孙子辈。
面对的也不再是恶灵族,而是人心。庙堂水深,不比单纯的在天脊城可以用武力解决一切创造一切。
就秦符而言,他对于金陵城那姓秦的世家毫无感情可言,也没有任何牵挂。他的母亲,前王妃,是普通人家的游民;他,出生在天脊城,天脊城就是故乡。
想起自己膝下两位身怀白灵体的儿子,又想起同父王一样战死在北域的女儿,还想起自己那成为庙堂术牺牲品的王妃,这三座灵牌在祠堂摆着,即使是一生都在北域杀伐的北域王,此刻脸上也浮现出忧虑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