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他的双手可是沾有三千恶灵族人的血。
秦萧楚应声喊道:“叔父。”
又朝秦百川后看了看,发现是孤身而来,不免有些失落,紧接着问道:“大哥没一起来?”
秦百川苦笑道:“不知带着三岁又去哪撒野去了,御刀可是下一届北域王的人选,等你走后,怕是也难有他如今这般自在了,让他先潇洒去吧。”
“就那纨绔公子还当北域王,”青婵心中有些不屑,竟也开始担心天脊城的未来了。
眼神一瞟,正好看到青婵手中的书,秦百川好奇道:“《朝堂上》?怎么对这一块感兴趣了?我和你父王一样,不喜读书也没那时间看,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偏偏是你,倒是好这一口。”
“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金陵那边的情况,”秦萧楚挠了挠后脑勺想要搪塞过去。
说起金陵,秦百川眼神虽然闪过一丝苦恼,随即开口说道:“官场那些东西,叔叔和你父王是一点都不懂,以前倒是听你爷爷说过一些,他说啊,这金陵也就只是一座城,这眼界,得看天下,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庙堂之上区区数十人,是能影响大事儿,但各家都管好各家的事了,哪还有那么多的大事?所以得从小处,窥得大事,才至关重要,一步一个脚印儿,慢点走没关系,走的踏实才行。”
秦萧楚点了点头,道:“爷爷说的有道理,楚儿受教了。”
这一番言语若不细看,也就是一番豪言,可仔细深思会发现,一句“庙堂之上区区数十人影响不了大事”不可谓大逆不道,但这句“各家管好各家的事”可以说是心怀天地。
刹那间有种错觉,感觉爷爷似乎就在自己面前,也更加的好奇,爷爷是一位怎样的人。
“你爷爷不仅是那一身境界不凡,更是深谙官场门道,懂得坊间寻常,真了不起,”说起义父,秦百川深陷回忆之中。
“对了,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我这次是来先给你道别的,义兄不知为何,今晚又要出征北域,叔叔我得跟着去,昨日已经和御刀那孩子说你要走,现在也不知带着三岁去哪了,明天清晨呐,怕是没人送你,但曹轻侯那大和尚可能会来接你,还有啊,你爹怪舍不得的,以后在金陵有空了,多回来看看,别让他老念叨着你,”话虽这么说,但秦百川明白,这几千里路听曹轻侯说那商队走了足足一个月,怕是再回来,也得是猴年马月了。
自己这位父王时常出征北域,自两兄弟出生起便少有管束,也不知是实在过于忙碌还是另有隐情,所以自己这兄弟俩自出生起基本算是放养,只是大哥秦御刀放养在城内,而自己,则是放养在府内,早已习惯这种孤独的亲情。
这类远行父母不相送对于寻常人家来说或许会有一些惨淡,但是秦萧楚并无觉得有什么,因为从小就已习以为常。
见萧楚也不说话,秦百川心中涌出无限感怀,继续说道:“孩子,这一路保重,你爹和我说了,如果真的在金陵城待不下去或者半路想回来了,就回来,天脊城不会坐视不管,我们这把老骨头的命,值不了几个钱,谁要是想拿去啊,来拿便是。”实在没忍住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隐约透露着秦符于心不忍,又抉择甚难。
并非不懂父王的苦衷,但如此动情的话虽然透过秦百川说出来,内心还是有股激荡在徘徊。
不知是由于爷爷秦武的生平,还是秦符这一番话,瞬间令萧楚豪气干云,恨不得冲上云霄去。
“叔叔,楚儿一定会到达金陵城,也一定会风光凯旋,与父亲一道镇守边关,与爷爷一样做那受人爱戴的天主。”
“镇守这边城就算了,我们天脊城的秦家啊,做的够多了,你父王还说了一句,如果在金陵城能有大作为,能不回来就别回来,秦家,不想再死人了,最好在中原找个贤惠的姑娘娶妻生子,永远都别回来。”
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的煞将秦百川,今天就像是个话痨,哪里还有往常半点的威严。
或许能够理解,或许有些不满,但是展现出来也不会有任何的意义,对于父王,情感虽然淡如水,血脉却深似海。
青婵在一旁听见娶妻生子,便拿着那本《朝堂上》默默朝书房走去,说是去放书。
秦萧楚目视青婵走远后,对着秦百川说了一句:“叔叔,青婵就不错。”
一旁的苏长河听的真真切切。
秦百川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挥了挥手,径直走出小院。
养生院外,秦百川无力的依靠在路边一颗年轮无数的老树下,这一树一人年纪可都不小。
秦百川嘴角微动,自言自语道:“义父,川儿想你了。”
似那远行在外无助的游子,触动了内心薄弱的神经,思念已经离去的亲人。
壮士暮年,也犹如一副落日余晖的画卷。
这个夜晚,北域百鬼岭上,恶灵族人又遭受到来自天脊城的夜袭,据说领头的秦符以及地煞将军秦百川在疆场上杀红了眼,致使恶灵族人派出一种之前从未见过的怪异军士才死守住了百鬼岭。再后来,北域的这个秋末,也没有那“打秋风”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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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金陵不知要多久之后才回来,自出生起半步未迈出过白灵岛的二公子,想在临走前一览故乡的气息,更主要的是,还有最后一群人要见。
咕哝着:“我得上那九重山看看。”
想起那位时常胆怯的躲在身后看着自己的小姑娘,想起那位总是偷偷问自己讨酒喝的小酒鬼,秦萧楚露出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