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推开阁门,吱呀一声,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几抹灰尘从头顶飘落。
虽说这座阁楼基本无人过问,但从不曾有这般破败模样。秦御刀察觉不妙,不顾青袍沾染的尘埃,双手一用力直接将阁门大敞,灰尘掉落更甚,阁中寂静的令人窒息。
小阁一楼木梯旁的蒲团上空空如也,完全没看到那位在蒲团上打坐了十几年的老者。
秦御刀脸色惊慌,失心般的到处搜寻,秦三岁不敢开口说话屁颠的跟在身后。
北域王长公子的身影在一楼至三楼的每个角落、每间房间中流转,却找不到老者一丝踪迹。
秦御刀不愿作罢,更不知发生了何事,又再度搜寻了几遍,即使满头大汗,也恨不得将这座小阁掘地三尺,却没有丝毫收获,即使是老者的一根发梢都不曾找到。
也不知那位侃侃而谈的枯槁老者多久没喝过三奶酒。
站在小阁前的秦御刀闭目伤怀,手中一滑,三奶酒顺势而落,“咣”的一声,淡乳白色的奶酒流淌一地,散发着独有的酸涩酒味,秦三岁痴痴呆呆的守在一侧,寸步不离。
不去搭理阁前酒坛的碎片,秦御刀走出了这座早已没了生气的阁楼,心有郁云密布,只叹是不知怎释。
走在白灵岛青石板路上的秦御刀已经许久没有出过这座白灵岛,也不知接下来该去如何消遣,停止脚步,问向秦三岁,问道:“三岁,想去九重山还是喝酒?或者,去听拂袖姑娘弹曲?”
秦三岁咧着嘴嘿嘿傻笑,光顾着自己乐,也不答话。
秦御刀见状也不追问,自行决定道:“喝酒也是好的。”
秦三岁不给予任何回应,默默地跟在身后。
天脊城还是那座天脊城,城外一片祥和安宁,也没见游民传出有恶灵族人前来打秋风的事件。
城内还是那般繁华,即使秋风有些萧瑟,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知足,能够在广袤的北域这般安稳的活下去,算得上是天主给予最大的恩赐。
据说最近天脊城这位长公子安分了许多,坊间也少有这位长公子新的流言蜚语,有些好事者反而有些不适应,久而久之,这位天脊城“大魔王”的名号渐渐淡去。
秦御刀领着秦三岁正准备步入一家酒肆,发现街道巷口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躲躲藏藏,秦御刀转头看去,那身影就不见了踪影,只有秦三岁傻呵呵的盯着方才那处无人的地方傻笑。
秦御刀心生疑惑,不像是自己感觉错了,转头问道:“三岁,看到谁了?”
秦三岁笑嘻嘻的回答道:“是秋收。”
秦御刀再次看过去,还是没有人。
“确定?”
秦三岁抬起手臂,指了指前面。
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的孔秋收率先从一处巷子口现身,正低着头畏畏缩缩的走到跟前。
秦御刀常上九重山顶习武炼气,对于九重山上人自然不陌生,但对比于弟弟秦萧楚,自己似乎不太受山上两位小道童的喜爱。
看了看缓慢走近的孔秋收,又望了望了跟前的酒肆,心情不佳的秦御刀无精打采的问道:“又偷下山来买酒喝?”
忌惮于“大魔王”秦御刀的孔秋收姿态扭捏,点了点头,也不敢提萧楚公子说过如果遇见长公子可以向他讨一杯酒喝的事。
看着孔秋收畏缩的模样,与在九重山上见到自己时一般无二,秦御刀轻描淡写的问道:“本公子揍过你?”
孔秋收拼命摇头,回道:“没有!”
“那你怕什么?”
秦三岁呵呵的笑个不停走过去,直接抱住孔秋收,孔秋收这才放松了神经正常了些,又回答道:“师祖说你是个很厉害的人,比二公子厉害。”
秦御刀没有丝毫高兴,反问道:“就因为这个,你就怕我?”
孔秋收不敢迎上秦御刀的眼神,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秦御刀不等这个答案,率先步入酒肆之中,说道:“进来吧,本公子今日请你吃酒,管够。”
三人落座,周遭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酒客也各自埋头喝酒不敢大声喧哗,急冲冲喝完酒便退出酒肆扬长而去,如同遇到瘟神般。
店小二一看是大公子来了,心中是又喜又惊,喜的是大公子出手毫不吝啬,惊的是公子时常借酒装疯,即使如此也是不敢怠慢。
酒肆中只有三奶酒,只是按照纯度、口味高低分了个三六九等,小二直接搬出最上品的佳酿。
孔秋收双眼冒金光,直接喝下一大口,满脸满足。
秦御刀丝毫不介意,直接开口说道:“据说二公子出城前曾上过九重山?”
孔秋收砸吧了嘴巴,点了点头。
秦御刀一脸担忧,自言自语道:“他那身体,怎么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