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缓缓而出。
苏长河、曹轻侯、黄伯奚三人结伴而行,远离人群喧嚣,独取一处僻静处。袁宿与青婵随着一行镖师进入酒楼用餐,二人多少有些心知肚明,并不出言询问。
苏长河按照黄伯奚给出的指示,闭目盘膝而坐在这处空荡地界,似寻常武人打坐修行般,曹轻侯在不远处戒备,防止有他人误闯其中。
只见黄伯奚一身道袍无风自荡,随后背部飞出太武剑,剑气以二人为中心画出圆圈,一道道剑气渐渐缩紧将二人包裹其中。太武山掌门伸手按住苏长河头顶,沉声道:“先将体内气力沉于丹田,感受天地间飘荡不散的灵气,以巨浪拍岸猛虎咆啸之势聚于一点,全盘灌顶至天灵盖!”
苏长河字字听得真切,一一照做。
黄伯奚神情肃穆,已经探知体内苏长河在开具八神识时炼出霸道灵魄,随后闭目念诀:“武学四境,天路六门,贫道借太武剑为媒,送此人入霸道一境天地!”
太武山掌门这一席低声言语忽然间引得晴空白日之下天雷涌动,方寸之间尽是飞沙走石,好在此地人迹罕至无外人留意。
黄伯奚继而朗声道:“独占一分灵气是谓罪责,遇罪责不躲;不顾他人数十年道行而先声夺人是谓罪孽,遭罪孽不灭,苏长河,是否答应?”
苏长河泪流满面,大声回答:“晚辈答应,只要能开的一境武学,尸骨无存也心甘情愿!”
曹轻侯心中百味杂陈,此时能做的,仅是无奈摇头。
一道从天而降的天雷直接劈在苏长河头顶上空的太武剑上,剑身瞬间布满雷纹,黄伯奚睁眼去看,神色紧张,片刻不敢分心。
“何人在此私偷秦岭灵气,欲用以禁术强行入境?罪当该死!”一阵洪亮的声音莫名出现,夹杂着浓郁的愤怒。
黄伯奚抬头四处张望,却又担心苏长河有所闪失,便轻声说道:“不用理会、切记不可分神!”苏长河不敢大意,聚精会神。
曹轻侯也走近几步,护在左右。
这番阵仗必然会惊动秦岭上的炼气之人,不曾想还是有那么些人愿意横插一脚。
黄伯奚正待出口解释,忽然又冒出一阵声音,语气却是从容不已:“秦岭是天下人的秦岭,谁都能独得一份灵气,勿要逞能,勿要阻拦,速速退下!”这阵声音过后,前者销声匿迹,这方寸之间只有天雷倾注于苏长河头顶引来的轰鸣声。
黄伯奚甚是疑惑,方才两道声音中,有一人声音十分熟悉,仔细一想,后者竟是魏无忧!老道长捉摸不透这位独控八百里秦岭一甲子的老怪物是何居心,着眼当下才最为重要,便不去猜想。
直直落下十八道天雷打进太武剑内,以太武剑为桥梁,提炼出天道气力灌输进苏长河体内,也打通了这位在八神识上滞留了多年的画师的天脉。
天脉贯通,苏长河的经脉内多出缕缕金色气机在体内流转,一朝越过幻境,直达霸道一境虎熊。
天道气力毫不浪费的灌进苏长河体内,随之而来的是天雷消停,四周重归于平静,只有苏长河痛苦的惨叫声响彻九霄。
曹轻侯凑上前来查看,发觉苏长河已是满头白发,脸色尽显憔悴。
黄伯奚大喝一声,悬空太武剑应声而回,被黄伯奚紧握在手,之后便是收剑进鞘,黄伯奚身形站定,将苏长河搀扶而起。
此时的苏长河虽然鬓发全白,容颜依旧。
黄伯奚语重心长的说道:“长河,你已入一境,但此生也无再进一步的可能,随之而来的是寿命极短,还望珍惜。”
苏长河并不在乎自己所发生的变化,将那股入境所得的霸道灵魄艰难安抚吸纳于丹田后,吃力的朝着这位太武山老道长抱拳施礼,轻声问道:“道长,晚辈倘若拼命一搏,与二境之人的胜负手有几分?”
黄伯奚自然明白强行入境对身体损伤极大,而且获得的实力有限,而且入境之人往后生活不可谓不悲惨,当即不愿有所隐瞒,“一境之内,你拼命,五五分,对方或许还能全身而退,一境之上,最多纠缠百招。”
苏长河并不认为这是个坏消息,入境之后,整座天下已经改头换面。不论是远处山林呼啸的风声,还是枝头鸟语叽叽喳喳声,都格外清晰。
入境前,八识知自己,入境后,神识通天地。
苏长河不由得精神一振,曹轻侯知道其意已决,交代道:“公子往东走了,长河,去吧。”
苏长河知道耽搁不得,朝黄伯奚、曹轻侯再施一礼,随后便顾不上虚弱的身体,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秦岭深处。方向无差,大概是循着东边去了。